月光下的河滩,被水流冲刷得平坦而开阔,像一块铺开的白布。
李云龙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前摆着一坛刚开封的老酒,两个粗瓷大碗。
酒香混着河水的腥气,在夜风里飘出老远。
赵刚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驳壳枪,神情警惕。
他实在无法理解李云龙的脑回路,这哪里是会客,这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靶子。
远处,十几个黑影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他们队形分散,动作利落,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为那人,身形挺拔,即使在夜色里,也能看出那身军装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正是道康。
他身后,那群山本特工队的余孽,一个个眼神凶狠,手里的冲锋枪都打开了保险,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李云龙打成筛子。
悠真跟在道康身侧,手心全是汗。
他觉得殿下疯了,李云龙也疯了,这群人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堆准备随时殉爆的炸药。
道康在离李云龙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看了一眼那坛酒,又看了一眼李云龙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粗犷的脸。
“他娘的,你就是那个妖怪?”
李云龙先开了口,嗓门洪亮,震得河滩上的石子都在嗡嗡响。
“架子不小,让老子好等。”
道康没有理会他的粗话,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穿透力却极强:“酒是好酒,可惜,时机不对。”
“时机?”
李云龙嘿嘿一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仰头就灌下去一半。
“老子觉得,时机正好。
打了胜仗,就该喝酒!”
他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睛死死盯住道康:“说吧,大老远跑来,不是就为了跟老子说这个吧?那份菜单,老子吃得很满意。
下一道菜,什么时候上?”
道康身后的军曹,听到“菜单”
两个字,脸色一变,上前一步,用日语低吼:“殿下!
不要跟他们废话!
允许我们,立刻……”
“黙れ。”
道康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那名军曹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脸憋得通红,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赵刚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年轻的日本亲王,对他手下这群骄兵悍将的控制力,乎想象。
道康这才重新看向李云龙,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下一道菜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把厨房烧了,厨子很生气。
他把喂养的两条最凶的猎犬,放出来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赵刚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厨房,是指日军后勤。
厨子,是筱冢义男。
那两条最凶的猎犬……
“他把两个师团,从陷阱里调了出来。”
道康的话,像冰块一样砸在地上,字字清晰。
“目标,是你的根据地。
不是围剿,是报复。
无差别的,毁灭性的报复。”
整个河滩,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河水在哗哗地流淌。
李云龙没有说话,他只是拿起酒坛,又给自己的碗倒满,然后,将另一个空碗推了过去。
“喝一碗。”
道康看着那只粗糙的、甚至还有个豁口的瓷碗,沉默了片刻。
他身后的悠真,紧张得快要窒息。
道康缓步上前,在李云龙对面的石头上坐下。
他端起那碗酒,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烧得他喉咙火辣辣地疼,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好!”
李云龙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知己,“够爽快!”
他看着道康那张俊秀得不像话的脸,突然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