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临时驻地,篝火烧得正旺,映着一张张兴奋涨红的脸。
李云龙僵在原地,手里那半只德国烧鸡,油脂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刚才那震天的酒嗝,仿佛还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周围的喧嚣似乎在瞬间远去,孔捷的笑声,丁伟的调侃,战士们的欢呼,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嗡鸣。
他的耳朵里,只剩下赵刚刚才凑在他耳边,那句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山一样的耳语。
“贺第一幕落幕,静候第二幕开场。”
孔捷见他这副丢了魂的模样,走过来撞了他一下:“老李,怎么了?让鸡骨头卡着了?还是心疼那点酒,怕旅长让你上缴?”
李云龙没理他。
他缓缓地,把那只啃了一半的烧鸡塞回孔捷手里,又从丁伟的怀里,把那挺宝贝似的九二式重机枪抽了出来,随手扔给旁边的警卫员。
“老赵,备马。”
他的声音,没了刚才的张狂,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去哪?”
“旅部。”
三八六旅旅部,灯火通明。
旅长和政委站在地图前,脸上的喜悦还未完全散去。
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
全歼日军一个精锐旅团大部,外加一个骑兵联队,这种规模的歼灭战,在整个华北战场都屈指可数。
这是足以载入军史的大捷。
李云龙、孔捷、丁伟三人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
“旅长!”
李云龙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叫什么叫?打了胜仗,尾巴翘上天了?”
旅长瞪了他一眼,但语气里全是笑意,“缴获清点完了?这次你小子可是了笔横财,回头别忘了给兄弟部队匀一点。”
“匀!
全给他们都行!”
李云龙一挥手,出乎意料地大方,“旅长,我问您个事儿。”
他凑上前,压低了声音:“咱那位……送情报的同志,是不是又来信了?”
旅长和政委对视了一眼,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政委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电报纸,递了过去。
“这是通过‘演员’那条线,辗转传过来的一句话。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内容。”
孔捷和丁伟也凑了过来,三人脑袋挨着脑袋,看着那张纸条。
“贺第一幕落幕,静候第二幕开场。”
丁伟念了出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孔捷挠了挠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这说的啥玩意儿?唱戏呢?他直接说‘干得不错,下次继续’不就完了吗?搞得文绉绉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喝过墨水?”
“你懂个屁!”
李云龙反驳了一句,可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话里有股劲儿,一股他形容不出来的劲儿。
“这不是唱戏。”
一直沉默的丁伟,忽然开口。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旅长,政委,你们不觉得,这句话,比‘干得不错’这四个字,分量要重得多吗?”
他伸出手指,在“第一幕”
这个词上点了点。
“他把这次全歼山下旅团和黑田联队,定义为‘第一幕’。
什么意思?这说明,在他眼里,这仅仅是个开始,一个开场戏。
后面,还有‘第二幕’,‘第三幕’!”
丁伟的分析,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被动的情报传递员。”
丁伟的语气愈凝重,“他是一个棋手,一个导演!
他在太原,在敌人的心脏里,构思着一整出大戏。
我们,包括李云龙的独立团,甚至整个三八六旅,都是他这出戏里的……演员。”
“演员?”
孔捷咀嚼着这个词,再回头看那句话,味道全变了。
“对,我们是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