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第一军司令部,作战室。
筱冢义男的办公室里,那张被军刀劈开的沙盘,像一头被开膛破肚的巨兽,无声地陈列着。
空气凝滞,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却压不住那股失败后酵的酸腐味。
道康在悠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目不斜视,对周围参谋们投来的惊疑目光视若无睹,只是对着主位上那个一夜白头的身影,微微躬身。
“筱冢将军。”
筱冢义男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的灰。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礼,只是看着道康,声音嘶哑。
“殿下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这句问话,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和被冒犯的怨气。
山下奉武的死,黑田联队的覆灭,这笔账,他似乎想算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包括眼前这位亲王。
“指教不敢当。”
道康的声音平静无波,“我只是来为将军分忧。”
他将手里的那份报告,轻轻放在筱冢义男面前的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或许能为帝国挽回一丝颜面。”
筱冢义男的目光落在报告的标题上——《关于利用特种作战分队对敌后重要目标实施“斩”
打击的可行性报告》。
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翻看,而是抬眼,重新审视着道康。
“殿下是觉得,我的指挥,出了问题?”
这是一个陷阱。
承认,是冒犯。
否认,是虚伪。
道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到那具残破的沙盘前,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拂过那道狰狞的刀痕。
“将军的刀很锋利,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转过身,目光清澈而锐利。
“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在晋西北这种沟壑纵横的地方,如同用攻城巨锤去砸一只狡猾的耗子。
声势浩大,却处处扑空。
我们暴露在阳光下,而敌人,藏在阴影里。
情报的任何一丝泄露,都会让我们成为活靶子。”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精准地扎在筱冢义男的痛处。
“铁壁合围”
的失败,正是如此。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放弃主动进攻?”
筱冢义男的语气愈冰冷。
“不。”
道康走回桌前,手指点在那份报告上,“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换一把刀。”
他拿起报告,亲自翻开,递到筱冢义男面前。
“我们不应该再执着于用‘面’去碾压,而应该用‘点’去穿刺。
放弃那些华而不实的万人合围,组建一支规模更小、战力更强、机动性更高的精锐小队。
像一把淬毒的手术刀,绕过敌人坚固的防线,直接插向他们的心脏。”
他指着报告中他特意引用的德国“勃兰登堡”
部队的战例。
“我们可以学习德国盟友,用最少的兵力,达成最大的战略目的。
袭击他们的指挥部,炸毁他们的兵工厂,焚烧他们的野战医院。
让李云龙那些人,也尝尝后院起火、寝食难安的滋味。”
筱冢义男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他不得不承认,这份报告,切中要害,极具诱惑力。
用八路最擅长的方式,去对付八路。
这不仅是一种战术上的反击,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报复。
“想法很大胆。”
筱冢义男终于伸手,接过了那份报告,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白,“但殿下想过没有,这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帝国第一军中,由谁来执掌?”
道康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
。
“我听说,桐谷大狼少佐,曾在德国与‘勃兰登堡’部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