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参谋本部。
一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烟雾浓重。
一名佩戴着少将军衔的干瘦男人,将一份电报的译文放在了烟灰缸里,用火柴点燃。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纸张,将其迅化为一团蜷曲的黑灰。
“樱羽宫道康……筱冢义男……一场追悼会,就把一桩惨败,变成了一曲英雄的赞歌。
有意思。”
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嘶哑,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对面,一名垂手站立的大佐低着头:“影山将军,桐谷健二少佐的密电证实,桐谷大狼并未战死,而是被俘。
第一军显然在刻意隐瞒真相,欺上瞒下。”
被称为影山将军的男人,用指尖捻了捻那堆灰烬,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欺骗,有时候比真相更有用。
筱冢君只是做了一个司令官该做的事。
但问题是,这个故事,不是他写的。”
他抬起眼,那双三角眼里闪着毒蛇般的光,“一个皇室的毛头小子,刚到山西,就搅动了这么大的风浪。
我很好奇,他是真的天才,还是……别人的棋子。”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空白的委任状,用钢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去一趟太原。
以参谋本部的名义,作为特派监察官。
名义上,是去嘉奖英雄,慰问家属。
实际上,我要你把这出戏的台前幕后,都给我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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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的心情,就像窗外那片被铅云笼罩的天空。
追悼会很成功。
桐谷大狼的“英雄事迹”
极大地鼓舞了军心,东京大本营来嘉奖电,称赞第一军在逆境中展现了帝国军人百折不挠的精神。
一切都很好,好得像一场完美的梦。
可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做梦的人,而是梦里的一个傀儡。
机要参谋送来一份加密电报时,他心中的那份不安,终于找到了落点。
“什么?”
看完电报,筱冢义男猛地站了起来,那张总是保持着威严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失态的扭曲。
东京参谋本部,第二部部长影山秀一,将亲任特派监察官,不日抵达太原,“督导”
赵家峪之战的后续事宜。
影山秀一。
这个名字,在陆军中,比宪兵司令部的东条英机更让人胆寒。
他是情报界的幽灵,是专门负责“内部清洗”
的剃刀。
这不是慰问,这是审判。
桐谷健二!
这个混蛋,他终究还是把状告到了东京。
筱冢义男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感觉自己被两股力量夹在了中间。
一边是道康亲王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另一边是影山秀一那双看不见的眼睛。
无论哪一边,都让他如芒在背。
“把殿下请来。”
他对着门口的卫兵,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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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的会客厅里,暖气烧得很足。
道康听完筱冢义男的叙述,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只是拿起银质的茶夹,给筱冢义男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一块冰糖。
“将军,您在担心什么?”
筱冢义男看着那块冰糖在滚烫的茶水中慢慢融化,心中的烦躁却丝毫未减。
“殿下,影山秀一不是普通的军官。
他是毒蛇,一旦被他咬住,他会把毒液注入你的每一寸骨髓。
我们为桐谷大狼编造的‘英雄’故事,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那不是很好吗?”
道康说。
筱冢义男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道康。
道康将茶杯推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将军,一个故事,讲给一千个人听,那它就只是一个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