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冢义男的办公室里,空气像是凝固的铅块。
影山秀一已经走了,但那句“导演还想让谁死呢”
的问话,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嘶嘶地吐着信子。
筱冢义男颓然坐在椅子上,他感觉自己不是第一军的司令官,而是一个被放置在巨大棋盘上的棋子。
棋盘两端,是两个他都看不透的棋手。
一个,是樱羽宫道康。
他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用一场“遇刺”
的戏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万家镇。
他像一个优雅的斗牛士,在公牛面前晃动着红布,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却游刃有余。
另一个,就是影山秀一。
这条来自东京的毒蛇,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任何故事。
他像一个耐心的秃鹫,盘旋在战场上空,等待着下面的人露出破绽,然后俯冲下来,啄食腐肉。
现在,道康亲王在万家镇“遇刺”
,生死不明。
他这个第一军司令官,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将军!”
机要参谋冲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万家镇急电!
殿下已命令护卫队封锁全镇,全力搜捕刺客!
宪兵队请求战术指导!”
筱冢义男的瞳孔猛地一缩。
命令护卫队?他亲自下令?
这意味着,道康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反客为主,掌握了现场的指挥权。
一瞬间,筱冢义男想通了许多事。
为什么一个皇室亲王要去前线?为什么偏偏是万家镇?为什么刺杀如此精准又如此“巧合”
地失败了?
这根本不是一场刺杀,这是一场清洗!
道康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尤其是影山秀一——我,樱羽宫道康,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参与这场游戏。
“回电。”
筱冢义男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他强迫自己恢复司令官的威严,“命令万家镇宪兵队,一切行动听从殿下指挥。
殿下的安全,是最高优先事项。
另外,命令驻扎在阳泉的第三混成旅团,立刻派出一个大队,火增援万家镇,务必将那伙胆大包天的八路军,彻底消灭!”
他必须做出反应,而且是最高规格的反应。
无论道康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须摆出全力支持、全力营救的姿态。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哈伊!”
机要参谋领命而去。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筱冢义男走到窗边,看着太原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万家镇那片不起眼的土地上酝酿。
而他,只能被动地等待着风暴的结果。
万家镇,皇协军营部。
悠真小心翼翼地将一杯热茶放在道康面前,他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从门外马德贵的尸体上传来的。
“殿下,宪兵队已经将钟楼包围了,但是……什么都没现。”
道康仿佛没听到,他正用一把镊子,从一个缴获来的八路军急救包里,夹起一小团药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是艾草和酒精的味道。”
他将药棉放回原处,语气平淡,“很原始的消毒方式,但很实用。
说明我们的对手,虽然装备落后,却是一支懂得战场救护的军队。”
悠真完全跟不上道康的思路。
他急得满头是汗:“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筱冢将军的增援部队,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万一八路军……”
“八路军现在很忙。”
道康打断了他,目光投向窗外西边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一场盛大的饕餮晚宴,总需要时间来享用。
我们作为‘演员’,只需要在舞台上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