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抵达万家镇的日军增援部队,看到的不是预想中激烈巷战后的断壁残垣,而是一座被搬空了的镇子。
皇协军的营房里,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几个被扒光了衣服、捆成粽子的伪军军官。
马厩空空如也,连马槽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弹药库的大门敞开着,风吹过,卷起几张无用的包装纸。
唯一完整的,是马德贵那具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他依旧保持着向后倒下的姿势,眉心的血洞像一只嘲讽的眼睛,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
消息传回太原,像是往滚油里浇了一盆冰水。
第一军司令部,作战室。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筱冢义男的咆哮震得地图上的小旗子都在抖。
他猩红着双眼,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地上,是一个被砸碎的青瓷花瓶。
“一个整编的皇协军骑兵营!
四百二十一匹战马!
近百挺捷克式!
还有足够装备一个步兵大队的弹药!
就这么在殿下和宪兵队的眼皮子底下,没了!”
他一把揪住一名作战参谋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你告诉我!
八路军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是神兵天降吗?还是说,我第一军的防区,是他娘的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作战参谋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筱冢义男一把推开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感觉自己不是第一军的司令官,而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唱黑脸的疯子(道康),一个看热闹的骗子(影山),把他这个第一军司令官,活活逼成了一个傻子。
他想起了影山秀一离开时那冰冷的眼神,和那句“我会如实汇报的”
。
完了。
他可以想象,这份报告递到东京大本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在他的防区内,皇室亲王遇刺,一个骑兵营被敌人兵不血刃地端掉。
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他切腹谢罪。
而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整个事件,就像一出被精密编排的戏剧。
刺杀是引子,搜捕是掩护,真正的杀招,是那群趁火打劫的八路。
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殿下……”
筱冢义男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酸。
这位年轻的亲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与太原的阴云密布不同,独立团的临时驻地,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李云龙嘴里叼着半根鸡腿,手里拿着马鞭,正围着一匹神骏的枣红马打转,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看看!
都给老子看看!”
他用马鞭指着那一排排膘肥体壮的战马,对着身边的丁伟和孔捷炫耀,“这毛色,这膘情,这大长腿!
比他娘的城里那些阔太太还带劲!
咱老李,现在也是有骑兵营的人了!”
孔捷正抱着一挺缴获的捷克式,用袖子擦了又擦,闻言酸溜溜地说:“老李,你就美吧。
我可告诉你,养这四百多张嘴,比养四百多个爹还费劲。
光草料一天就得多少?拉的屎都能堆成山!”
“你懂个屁!”
李云龙把鸡腿骨头一扔,眼睛一瞪,“咱那位‘演员’同志,能给咱送马,就想不到草料?马德贵那仓库里,上好的黑豆和草料,堆得跟小山似的,够这帮宝贝吃小半年的!
再说了,马粪怎么了?马粪是能肥田的好东西!
回头给老乡们送去,还能换几筐地瓜呢!”
丁伟在一旁看着这俩活宝斗嘴,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
“老李,别高兴得太早。
你这一口吃得太肥,鬼子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