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太原,晚香茶馆。
桐谷健二依旧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面前的茶换成了清酒,温在小小的瓷壶里。
“壁虎”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对面,声音压得极低:“少佐,目标出现了。
一个叫王掌柜的山西商人,出手阔绰,正在黑市上到处打听盘尼西林,说是自家老娘病重,急等救命。”
“王掌柜?”
桐谷健二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镜片后的目光落在酒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上,“长什么样?”
“四方脸,络腮胡,嗓门很大,脾气暴躁,不像生意人,倒像个……走南闯北的镖师。
身边跟着一个账房先生,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还有一个光头保镖,寸步不离,眼神很凶。”
桐谷健二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慢慢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一团火。
“知道了。”
他淡淡地说,“让山本幸九去接触他。
价格,可以再抬高两成。
告诉山本,这个王掌柜是个孝子,不差钱。”
“嗨。”
“另外,”
桐谷健二叫住他,“让你的人,离远点。
别惊着了鱼。”
“壁虎”
退下后,桐谷健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看着窗外太原城繁华的街景,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笑意。
他终于明白殿下为什么要他“保护”
这条线了。
这不是在钓鱼。
这是在给那把已经生了锈的刀,递上一块最锋利的磨刀石。
而他,就是那个控制着磨刀石力道的人。
夜色深沉,李云龙一行三人换上了从老乡那弄来的行头。
李云龙穿了件半旧不新的长衫,下巴贴了撮假胡子,看着不伦不类,活像个落魄的乡下土财主。
赵刚一身蓝布褂子,戴着副圆框眼镜,真像个账房先生。
魏大勇则是一身短打扮,抱着胳膊跟在后面,满脸的不自在。
“他娘的,这衣服穿着,浑身都不得劲,跟套了个麻袋似的。”
李云龙扯着衣领,不停地抱怨。
“忍着点吧,我的李大团长。”
赵刚压低声音,“从现在起,你叫王富贵,我叫陈先生。
记住了吗?”
“王富贵?这名儿好!
又富又贵!”
李云龙立马乐了。
他们没进城,而是绕到了城外一处破败的关帝庙。
这是黑市上的人约定见面的地方。
庙里,一个瘦得像猴一样的男人,正提着马灯来回踱步,正是黑市商人山本幸九。
看到李云龙他们进来,山本幸九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可是王掌柜?”
“正是你爷爷我!”
李云龙嗓门一亮,差点把房顶的灰震下来。
赵刚赶紧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山本先生,久等了。
我家掌柜的性子急,您别见怪。
东西呢?”
“有,有。”
山本幸九搓着手,一对小眼睛在李云龙身上打转,“只是这价钱……王掌柜您是知道的,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整个太原城,独一份。”
“少他娘的废话!
开个价!”
李云龙不耐烦地一挥手。
“十根……不,十二根金条。”
山本幸九咬了咬牙,报出了一个天价。
赵刚的心沉了下去,他们出来得急,根本没带这么多金条。
李云龙却笑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山本幸九的脖子,像是见到了亲兄弟:“山本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王某人了。
谈钱,多伤感情。”
他凑到山本幸九耳边,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一样往他耳朵里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