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那股子盖新房的得意劲儿,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野兽般的凶光。
钱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每次送布料和盐巴进山,都会给警卫员塞两个煮鸡蛋。
他被抓了,被当街毒打。
李云龙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狠狠碾灭。
“他娘的,”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三分,“老子刚盖好新房,请客的酒还没温上,就有人想往我院子里扔死耗子,往我饭锅里拉屎!
真当他李云龙是泥捏的菩萨了?”
平安县城,宪兵队。
佐佐木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
屋里,被打得不成人形的钱掌柜被一桶冷水泼醒,咳出一口血水。
“说,”
佐佐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那个叫‘王富贵’的,还有那个光头,他们在哪?”
钱掌柜哆嗦着,说不出话。
“不说?”
佐佐木冷笑一声,从墙上摘下一把烙铁,在火盆里烧得通红,“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他走出审讯室,对着门外的下属下令:“传我的命令,封锁所有通往山区的道路!
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我要把这片山,变成一座孤岛!
我倒要看看,里面的老鼠,能饿多久!”
独立团的营地里,李云龙也站上了那堵他最得意的新墙。
他手里没拿望远镜,就那么站着,望着平安县城的方向。
山谷里的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孔捷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下麻烦了。
平安县城,是咱们的钱袋子,也是咱们的耳朵。
这颗钉子不拔掉,咱们早晚得憋死。”
李云龙没回头,只是又卷了一根烟,慢慢点上。
火光映着他那双眯起来的眼睛,里面跳动着两簇火苗。
“钉子?”
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被风吹散,“他想当钉子,钉死老子。
那老子就得先把他这颗钉子给拔了。”
他顿了顿,把烟锅在墙上磕了磕,火星四溅。
“顺便,再把钉他娘的锤子,也给他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