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新墙,是用洋灰、沙子和战士们的汗水一道和起来的,摸上去粗糙,却带着一股踏实劲儿。
李云龙背着手,挺着肚子,在新建的指挥部门口来回踱步,活像个监工的老地主。
墙根底下,几个战士正哼着小曲抹墙缝,手艺比李云龙那二把刀强了不少。
“怎么样,政委?”
李云龙得意地拍了拍墙体,“就这厚度,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打上来,顶多蹭掉层皮!
咱这回,算是鸟枪换炮,住上砖瓦房了!”
赵刚看着那歪歪扭扭但异常坚固的工事,心里那点不安被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冲淡了些许。
他笑了笑:“是啊,战士们都说,这辈子没住过这么结实的房。
不过老李,你那药品库的门,可得用钢筋再加固一下。”
“那还用你说!”
李云龙一挥手,“老子恨不得给它焊个铁王八壳子套上!
那可是咱全团的命根子!”
正吹着牛,一名侦察连的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身上的尘土还没拍干净。
“报告团长、政委!
平安县城那边,有点不对劲!”
李云龙眉头一挑:“怎么了?山本那个龟儿子,派人来讨狗皮了?”
“不是,”
侦察兵喘了口气,“是鬼子换了个头儿。
听说是个宪兵队的大尉,叫什么佐佐木。
这家伙一来,就把城门口的伪军全换成了日本兵,盘查得比以前严了十倍!
好几个常年往山里送货的货郎,都被扣了,货也给没收了。”
李云-龙听了,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换了个看门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严点好,正好让咱们的兵也跟着提提神。
去,告诉炊事班,晚上加菜!
庆贺乔迁之喜!”
孔捷从另一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张刚画的工事图,闻言摇了摇头:“老李,你心也太大了。
平安县城可是咱们伸出去的耳朵和手,这么一搞,咱们不就成了聋子瞎子?”
“怕个鸟!”
李云龙不耐烦,“他还能把城门焊死不成?大路不通,咱们走小路。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话音刚落,又一名侦察兵神色慌张地跑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先到了。
“团长!
出事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认得这个兵,是负责情报联络口的。
“说!”
“咱们在平安县城的联络点,‘祥记’布庄的钱掌柜,被抓了!
铺子被砸了,人被拖到街上,当着全城人的面,用鞭子抽得半死,说是……说是通匪!”
山谷里叮叮当当的施工声,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谁干的?”
李云龙的声音沉了下来,像一块铁。
“就是那个新来的宪兵队长,佐佐木!
听说他侄子死在咱们手上,是来报仇的。
他放话了,要把平安县城周围跟八路有牵连的,挨个儿揪出来,挂在城墙上风干!”
赵刚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看着平安县城那个点,又看了看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一条线,清晰地浮现在他脑中。
太原的黑市被清剿,山本幸九横死,紧接着,一条疯狗就被放到了离他们最近的平安县城。
“老李,”
赵刚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寒意,“这不是巧合。
这不是换了条狗,是有人专门挑了条最凶的疯狗,拴在了咱们家门口。
他这是要断咱们的粮道,堵咱们的耳朵,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山里!”
李云龙没说话。
他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烟叶和纸,慢慢地卷了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