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给砸了,从里面抽出钢筋,又把池子用碎石填满,浇上水泥,成了一个巨大的碉堡底座。
“看见没?这叫废物利用!”
李云龙叉着腰,对着一群目瞪口呆的战士吹牛,“等鬼子的坦克开进来,正好卡在这儿!
到时候,和尚,你小子就从楼上往下扔集束手榴弹,给老子当靶子练!”
魏大勇摸着光头,嘿嘿直笑。
赵刚从金库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想火,却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火的理由。
城里所有的百姓,不知何时都从家里走了出来。
男人们帮着战士们抬石头、运沙土;女人们拆了自家的被褥,连夜缝制沙袋;就连城里唯一一个铁匠铺的王铁嘴,也带着几个徒弟,把铺子里的风箱和铁锤都搬到了广场上,叮叮当当地帮着战士们改造武器,给缴获的掷弹筒焊支架。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巍巍地端着一锅刚煮好的热粥,非要塞给正在砌墙的赵刚。
“长官,喝口热的吧……你们是好人,是给钱掌柜报仇的好人……”
赵刚端着那碗粥,看着碗里稀少的米粒和百姓们充满希望的眼神,手抖得厉害。
他忽然明白了李云龙那套歪理。
他们守的,已经不只是一座城,不只是一仓库的物资。
他们守的,是这城里所有人的希望。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筱冢义男的指挥刀,重重地拍在地图上,正中平安县城的位置。
“八嘎!
帝国的耻辱!
一个小小的县城,一个大尉宪兵队长,居然被土八路生擒活捉!
这是我第一军自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他面前,一众佐官参谋,全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命令!”
筱冢义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第四旅团、第九旅团,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以及战车第三联队,立刻向平安县城合围!
断绝其所有退路!”
他抬起血红的眼睛,扫视着众人。
“我不要俘虏,不要战果报告!
我只要一样东西——把平安县城,从地图上给我抹掉!
把李云龙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嗨!”
夜幕再次降临。
平安县城,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城墙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新浇筑的水泥机枪工事,黑洞洞的枪口,像一只只警惕的眼睛。
城内,街道被各种障碍物堵死,形成一道道复杂的火力网。
城中心那座最高的钟楼,被改造成了观察哨和炮兵阵地,三门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口高高扬起,俯瞰着城外的每一寸土地。
李云龙、赵刚、孔捷三人,并排站在东门的城楼上。
这里已经被重新加固,脚下是厚厚的水泥和钢板。
城外,一片死寂。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那片黑暗里,成千上万的日军,正像一张巨大的网,缓缓收紧。
“老李,你这回,可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孔捷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神情复杂。
赵刚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百姓家里的光。
他这个政委,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去计算伤亡,没有去考虑后果。
李云龙把手搭在冰冷的城垛上,感受着脚下这座城池传来的踏实感。
“捅了窟窿,那就拿鬼子的尸体给它补上。”
他回头,看着那两个跟自己把脑袋拴在一根裤腰带上的搭档,咧开嘴,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
“老赵,孔二愣子,怕不怕?”
孔捷把烟头一扔,骂道:“怕个鸟!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老子就是可惜,还没娶个婆娘!”
赵刚推了推眼镜,也笑了,笑得有些释然。
“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