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木的指挥车里,弥漫着一股烟草烧尽的焦糊味。
他已经抽完了最后一根雪茄,把冰冷的烟蒂在水晶烟灰缸里反复碾压,直到它变成一滩无法辨认的粉末。
地图上,代表他麾下部队的红色箭头,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平安县城这座巨大的迷宫里乱窜。
而代表伤亡的蓝色墨水,已经洇开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报告!
第三小队在城北粮仓附近失联,最后通讯是‘墙壁在动’!”
“报告!
派去支援的第四小队遭遇了地雷阵,是用……是用缴获我军的罐头盒做的!”
“报告!
敌人使用了弩箭和削尖的竹竿,从下水道动攻击!”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捅在山本一木的神经上。
他派进去的不是帝国精锐,倒像是一群闯进屠宰场的猪,被看不见的屠夫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放着血。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现在才现,自己和部下,都成了这场血腥游戏里的猎物。
“够了。”
山本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指挥车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站起身,走到一名满脸惊惶的参谋面前,整理了一下对方被冷汗浸湿的衣领。
“他们是老鼠,躲在瓦砾堆里。
老鼠怕什么?”
他问,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那参谋哆嗦着,不敢回答。
“怕火。”
山本替他说了出来,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笑容,“也怕水。
传我的命令,调集所有的火焰喷射器,组成清剿小组。
从东城开始,给我一寸一寸地烧。
把那些瓦砾堆,都给我烧成玻璃!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帝国的汽油烫!”
“将军!”
一名参谋终于忍不住,“那样……那样会把整座城都烧光的!
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得到?”
山本猛地回头,一脚踹在那个参谋的小腹上,对方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倒在地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得到这座城了?我要的,是李云龙的命!
是独立团的覆灭!
是用一场最彻底的毁灭,来洗刷帝国的耻辱!”
他指着地图上那个血红的平安县城,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去!
执行命令!
我要亲耳听到那些老鼠被烧焦时的惨叫!”
城南,一处被炸塌的当铺废墟里。
张大彪正蹲在一堵断墙后面,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鸡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不远处的一支鬼子小队。
那支小队有十几个人,背着几个沉重的铁罐子,正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摸过来。
“头儿,那是个啥玩意儿?看着像背了个大水壶。”
一个新兵蛋子紧张地问,手里的三八大盖抖得跟筛糠一样。
“水壶?你家水壶能往外喷火啊?”
张大彪吐掉鸡毛,压低声音骂道,“那是火焰喷射器!
小鬼子这是要给咱们来个火烧连营!
他娘的,够毒的!”
那队鬼子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三十米外。
领头的军曹打了个手势,一个鬼子兵端起火焰喷射器,对准了张大彪他们藏身的这片废墟。
“动手!”
张大彪没等对方开火,一声低吼。
他身边的几个老兵猛地拉动了脚下的一根麻绳。
只听“哗啦”
一声,前面一堵摇摇欲坠的墙壁,被绳子一拽,轰然倒塌。
那堵墙后面,堆着几十个从城里粪坑掏出来的粪桶。
墙一倒,那几十桶陈年老货,就跟山洪暴一样,劈头盖脸地朝着那队鬼子浇了过去。
一瞬间,那十几个鬼子兵,从头到脚,都被黄的、绿的、黑的不可名状之物糊了个严严实实。
浓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