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枪的狂热劲儿还没过去,李云龙的脸就拉了下来。
他一脚踹在一个抱着捷克式傻笑的战士屁股上:“笑!
笑你娘的头!
这玩意儿是给你当媳妇抱的?都给老子滚起来!
操场上集合!”
刚才还像过年一样的气氛,瞬间冻住了。
战士们抱着新枪,一个个垂头丧气,跟着李云龙往那片刚清理出来的操场挪。
田雨和赵刚跟在后面。
田雨小声问:“李团长这是……”
“磨刀。”
赵刚言简意赅。
操场上,李云龙抓过一挺捷克式,没用架子,拎着枪管下的提把,单手就举了起来。
他对着远处一堵摇摇欲坠的断墙,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个短点射,一个长点射。
枪声清脆,富有节奏。
远处的断墙上,尘土飞扬,几块碎砖应声而落。
一组弹着点,精准地打在了一块砖头上;另一组,则在那砖头上方划出了一条短直线。
“都看清楚了!”
李云龙把滚烫的机枪扔给张大彪,“这叫短点射压制,长点射封路!
不是让你们抱着扳机不撒手,当呲水枪玩!
那打的不是子弹,是弟兄们的命!”
他指着那帮新兵:“你们!
一人二十子弹!
给老子趴在地上练!
谁他娘的打完了二十,还不知道怎么换弹匣,怎么排除卡壳,晚饭就别吃了,给老子舔枪管子去!”
整个下午,平安城的上空,就回荡着两种声音。
一种是此起彼伏的、生涩的枪声,另一种,是李云龙那中气十足的骂娘声。
田雨没有去团部,她挎着相机,像个幽灵一样在废墟里穿行。
她想找几个战士聊聊,可没人搭理她。
他们太忙了,忙着擦枪,忙着给弹匣压子弹,忙着跟身边的人争论刚才那个点射为什么打歪了。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枪。
她走到纪念碑旁,魏大勇已经不在了。
石碑立在那儿,上面刻满了名字,在夕阳下,像一块巨大的伤疤。
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老兵,正靠着石碑,用一块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支崭新的中正式步枪。
田雨壮着胆子走过去:“老同志,你好。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那老兵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擦枪,嘴里嘟囔了一句:“团长说了,不许跟女同志说脏话。”
田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保证不把你说的写进报纸里。”
老兵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有啥好问的?打鬼子呗。”
“为什么这么拼命?”
“不拼命,就没命。”
老兵的回答简单得像块石头,“俺们村,一百多口人,让鬼子屠了。
就剩俺一个。
俺跟着团长,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多杀一个鬼子,俺就赚一个。”
他说完,站起身,抱着枪走了,留下田雨一个人对着那块冰冷的石碑呆。
晚饭设在王家大院的“棺材板”
上。
没有桌子,战士们就地坐下。
饭菜很简单,烤得焦黑的土豆,还有一人一碗看不出内容物的糊糊。
李云龙却破天荒地大方了一回。
他把张大彪献宝一样送来的那箱牛肉罐头拿了出来,用刺刀撬开两盒,一盒推到赵刚面前,另一盒,放在了田雨面前。
“念书人,费脑子。
吃点好的,补补。”
李云龙难得没骂人,说话还有点不自然。
孔捷在旁边看得直乐,用胳膊肘捅了捅李云龙:“老李,你这脸,怎么还红了?”
李云龙眼睛一瞪:“滚蛋!
老子这是让火烤的!”
一顿饭吃得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