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连弩图纸交给柳南风后,林兮瑶便不再纠结此事。眼下她满心惦记的,是几日后接待李启的种种安排。
王小舅也忙得脚不沾地,他要在短短几日内赶制出一辆精巧的“袖珍水车”,作为送给李启的礼物。林兮瑶每日跟在他身后,递凿子、传墨斗,偶尔帮忙扶着木料。虽帮不上大忙,但看着水车的骨架一点点成形,榫卯严丝合缝地嵌合,她心里也涌起一股奇妙的成就感。
至于琉璃皂的包装盒子,王小舅实在分身乏术,好在还有王大舅、王二舅。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皂盒不比连弩,不过是些雕花木匣,交给两位舅舅再合适不过。
正当林兮瑶蹲在地上,看王小舅调试水车竹筒的倾斜度时,柳氏突然掀帘而入,拎着她的后领就将人提溜进了内室。
“娘!怎么了?”林兮瑶一脸茫然。
柳氏从袖中掏出块琉璃皂——本该嵌着洛仙花的皂体里,此刻却晕开一片浑浊的褐黄,花瓣腐烂的痕迹像淤血般刺目。
“鲜花未彻底脱水……”林兮瑶捻起碎渣一搓,顿时了然。她正想解释,忽然灵光一闪:“其实不必非用真花!若能雕个洛仙花的模板,将皂液注入冷却,成品照样能有花瓣纹理。”她蘸水在桌上画了个浮雕式的花样,“这样既不怕腐坏,还能批量制作。”
柳氏眼睛一亮,当即拍板。她将林盛轩两小孩托付给王小舅,自己拉着林兮瑶就往外走:“现在就去寻雕版师傅!”
母女俩匆匆出门,直奔西街。
西街有一条专营手工艺的街巷,当地人称之为“手艺街”。顾名思义,这条街上聚集的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匠人——木雕、石刻、漆器、铜铸……铺面虽不华丽,但每件陈列的作品都透着扎实的功底。林兮瑶一进街口就被震住了,无论是檐下悬挂的镂空花灯,还是摊前摆着的活灵活现的木雕小像,无不精巧绝伦。果然是手艺人的地盘,功夫不到家的,连在这儿支个摊子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走到一家不起眼的木雕铺子前。店面不大,陈旧的木架上摆着各式雕版,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伏在案前,全神贯注地刻着一块黄杨木。刀刃在木料上游走,木屑簌簌落下,就连林兮瑶她们推门进来,他都没抬头。
林兮瑶也不急,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直到老师傅刻完最后一刀,吹去木屑,她才上前说明来意。
老师傅眯起眼,慢悠悠地问:“要阴刻还是阳刻?”
林兮瑶一愣:“什么是阴刻?什么是阳刻?”
老师傅放下刻刀,从架上取了两块雕版递过来:“阴刻是图案凹进去,印出来是白底黑纹;阳刻是图案凸出来,印出来是黑底白纹。”他粗糙的指尖点着雕版上的纹路,“像印章、碑拓,多用阴刻;若是要做模具压花,阳刻更合适。”
林兮瑶眼睛一亮:那我们要做阳刻的!想请您雕个洛仙花的模板,材料要耐得住高温的。”
老师傅闻言放下刻刀,摇头道:那可不太好找。寻常木头一遇高温就会变形开裂,松木、樟木都不成。他捋着花白胡子,从柜台下摸出块黝黑的木料,若是要耐高温的模具,只能用枣木了。这木头质地坚硬,经得起蒸煮。
所以特地来找您这位大师指点嘛!林兮瑶笑盈盈地奉上一包桂花糖,整个手艺街,就数您老雕的纹样最精细。
老师傅听到二字,忙用袖子掩住翘起的嘴角,假意咳嗽两声:什么大师,可不敢当。不过枣木确实价高,光料钱就要二两银子,雕工另算——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林兮瑶从袖中取出图纸,在案台上铺开:大师,我们要雕的是掌心大小的洛仙花阳刻模,您看这活儿该什么价?
老师傅眯眼扫过图纸,枯指在枣木料上敲了敲:这样的精细活儿,枣木料算一百五十文,雕工八十文一个,合计...他掐指一算,二百三十文。
大师,林兮瑶指尖轻轻点了点案台上的枣木料,您看这木纹走向——若是顺着纹路雕,至少能出二十个模子呢。她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