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从荷包里排出五枚铜钱,在木料旁摆成梅花状,您这手艺值这个价,但咱们订一百个,总该有个实惠不是?
一百个?老师傅眼皮一跳。他弯腰拾刀的功夫,眼珠已转了三转:量大的话...突然竖起五根手指,工钱七十五文一个!料钱还能再让三成。枣木料稀罕,雕工又费眼力...
林兮瑶轻笑:五十文。她指尖点着图纸补充,而且每批只要五十个现取,剩下五十个分两个月陆续来拿——您老的枣木也不必一次性备齐。
老师傅的胡子剧烈抖动起来:七十文!他一把抓过枣木料,我亲自雕头十个当样板,保准花瓣脉络比真花还细三分!
六十文一个,柳氏突然开口,我们预付三成定钱。她从荷包取出块碎银,若是花样雕得好,往后没季度都来订新样式。
老师傅的刻刀在枣木上地一顿:每季度?他眯眼打量母女俩的衣着,六十五文,但得现钱结清——刀尖突然挑出丝金红木纹,我用三十年老枣木,保你压一千次不变形。
成交!林兮瑶飞快地与柳氏对视一眼,不过您老可得在花蕊里藏个字暗记——
加五文!
不行。
三文!老师傅的刀尖已地削下一片木皮,露出里头蜜糖色的木芯,后日晌午先来取二十个!
“好嘞!定契吧。”林兮瑶干脆道。
老师傅的刻刀在砚台沿上地一敲,算是应了。他转身从神龛后请出本泛黄的契簿,枯指蘸墨时,腕上暴起的青筋像老树根须。
枣木阳刻模一百件件,每件六十八文...计一十七两三钱整,癸卯年九月初七交货。
林兮瑶仔细核对了契书内容后,双方才在契书上按上手印。
等走出店门,柳氏才猛地攥紧荷包——这一下子就用出去了十七两!她指尖发颤,荷包里只剩三块碎银相互碰撞,发出空荡荡的轻响。临行前,婆母周氏塞给她二十两银钱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还觉得多,如今竟去了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