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金銮玉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早朝散去时的喧嚣尚未完全褪尽,廊下的铜鹤香炉里还飘着袅袅檀香。
兵部尚书王扬佝偻的身影在丹墀下已经立了许久,藏青色官袍的褶皱里沾着些许朝露,他不时踮脚望向殿内,浑浊的眼珠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当秦秀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时,王扬几乎是踉跄着迎了上去。
这位年近七旬的老臣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活力,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被朝服勒紧的脖颈微微泛红:
“秦将军,果真是年轻有为!
一表人才啊!”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目光扫过秦秀身上崭新的绯色武官袍,那袍角绣着的银线麒麟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尚书大人谬赞了,以后还要尚书大人多多提携。”
秦秀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不显得倨傲,也未失了新晋将军的气度。
王扬枯瘦的手在袖摆下攥了攥,再次上前半步:
“老夫府上已经备好家宴,秦将军可否赏光,喝杯薄酒?”
“唔!
下官刚刚晋升,还需要回去整理一番,改日再去拜访大人!”
“听闻将军缺少宝马,老夫恰巧获得新得一匹汗血神驹,以配将军,此马可日行万里比起将军所乘骑的宝驹还要快些。
不妨跟老夫回去瞧上一瞧,不耽误事!”
秦秀沉吟片刻,还想再拒绝一下:
“好说好说!
尚书大人盛情相邀,下官岂敢不从。
只是镖局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一下,毕竟下官如今已投身官场,所谓从政不从商,从商不从政,相国大人的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啊。”
他刻意抬出相国的名号,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为难。
王扬连忙摆手,袍袖扫过廊下的石栏,带起一串细小的尘埃:“哎,不急不急,交接之事总是需要时间的嘛。
去去就回应该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他凑近两步,声音压得更低,“镖局的几位管事不是在吗?不如让他们先照看着?将军刚受了封赏,正该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秦秀望着兵部尚书的再三邀请,以后还要仰仗他做事,太矫情也不好于是回答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暮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一点点漫过青州国的宫墙。
养心殿的窗棂糊着厚厚的鲛绡,将殿外的虫鸣滤成模糊的嗡响。
曹诚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明黄色的龙纹袍被随意地扯开领口,露出颈间几道浅浅的皱纹。
“陛下,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近段时间以来走得很近啊!”
内侍李德全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垂着的眼睑能看到自己鼻尖的影子,“还有秦将军今日去了兵部尚书府就宴,听说王尚书特意让人从城南的聚鲜楼请了厨子。”
曹诚捻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杯盏里的琥珀色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
望着壁上那幅《江山万里图》,画卷尽头的瀚海正被烛火照得泛着金光:
“唔,朕知道了。”
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有些个事情,只要不越线,就随他去吧。”
他忽然坐直身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朕想独自待一会,去多拿点美酒来。”
“是!”
李德全躬身应着,退到门口时又迟疑着转身。
“陛下,晚膳过后需要翻牌子吗?”
“暂时不需要!”
曹诚挥了挥手,龙袍的广袖扫过矮几,将一盘蜜饯扫落在地。
李德全慌忙跪下去捡拾,却被他不耐烦地斥退:“下去安排吧。”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烛花偶尔爆出细碎的噼啪声。
曹诚给自己斟满酒,目光落在窗纸上那道摇曳的树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北境战场上的狼烟。
酒过三巡,李德全端着醒酒汤进来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