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的心脏骤然缩紧,又猛地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看到,李教授以“屋里闷,出去透透气”
为由,婉拒了赵副总的陪同,独自一人缓步走到了院子角落那棵枝繁叶茂、虬枝盘曲的老槐树下,那里相对僻静,远离了人群的喧嚣。
而此刻,赵副总正被县里其他几位干部围着,似乎在低声商议着什么;张技术员则在不远处,看似热情地向一位记者介绍着什么,目光却不时瞟向四周。
机会!
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机会!
林国栋深吸一口带着泥土和茶香的闷湿空气,强迫因极度紧张而有些僵硬的四肢松弛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身边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盘品相最好、香气最馥郁的明前新茶,脸上堆起自然而恭敬的笑容,看似是要将这盘茶送到会议室去招待贵宾,脚步却不着痕迹地、极其自然地拐向了老槐树的方向。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节拍上,手心里全是冰凉的冷汗,那包紧紧贴在内衣口袋里的“证据”
,坚硬的棱角硌着他的皮肤,带来一种尖锐的、提醒般的痛感。
“李教授,您尝尝这个,刚出锅的,火候正好,香着呢。”
林国栋走到近前,声音努力保持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山里人特有的憨厚,将精美的茶盘递了过去。
李教授闻声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而略显疲惫的笑意,接过小巧的茶杯:“谢谢林组长,你们太客气了。
这茶,光是闻着,就知道是下了真功夫的,香气很正,很有底蕴。”
他深深吸了一口茶香,由衷地赞叹道。
就在李教授低头专注品鉴茶汤色泽、鼻尖几乎要碰到杯沿的瞬间,林国栋利用身体侧转的角度,巧妙地挡住了来自会议室方向和院子中央的大部分视线,以训练过无数次般迅捷而精准的动作,将那个小小的、却重若性命的蓝布包,飞快地、无声无息地塞进了李教授随意搭在身旁石磨上的外套侧袋深处。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仿佛只是主人在向客人展示茶叶时一次不经意的靠近。
李教授端着茶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品茶的动作有了一个几乎难以捕捉的瞬间凝固。
他没有立刻抬头,也没有下意识地去摸突然增加了重量的口袋,只是端着茶杯的手指,微不可见地收紧了一些指节。
随即,他抬起眼,目光与林国栋紧张而充满期盼的眼神短暂交汇。
那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疑惑或慌乱,反而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了然,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表示“收到”
的微光,一闪而逝。
“好茶。”
李教授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两颗沉重的石子投入林国栋的心湖,激起巨大的波澜。
就在这时,赵副总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李教授,屋里的顶级龙井也泡好了,咱们进去边喝边详谈吧?”
李教授非常自然地转过身,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应道:“好,好,这就来。”
他随手将手中几乎未动的茶杯放回林国栋端着的盘子里,动作从容自然,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从未生过。
然后,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向会议室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林国栋一眼,也没有去触碰那个刚刚被放入东西的口袋。
那包承载着无数秘密和希望的“证据”
,就在这电光火石、无声无息中完成了交接。
林国栋僵立在原地,端着那盘已然微凉的茶,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双腿微微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心中却涌起一股巨大的、近乎虚脱般的释放感,仿佛一个背负着千斤重担的长途跋涉者,终于将最重的包袱交付了出去。
无论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将合作社的命运,交托给了那位素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