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累了多少年、湿滑腐软的落叶层,每一步都需试探着落下,生怕踩空或触落石。
山林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们粗重的喘息、脚踩碎叶的沙沙声、以及镰刀砍断枝条的脆响,在这静谧中被放大得异常清晰,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周芳走在中间,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根粗糙的木棍上。
每迈出一步,受伤的脚踝都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痛得她眼前黑,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冰冷的夜风里迅变得冰凉。
她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让自己出一丝一毫可能招来危险的呻吟。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林国栋那个在黑暗中模糊却坚定移动的背影,那是她此刻在绝望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黑暗中,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混合着对未知危险的极致恐惧和对前方那渺茫希望的卑微渴求。
陈默断后,破碎的眼镜片上沾满了夜露和水汽,视线一片模糊,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凭着感觉跟随。
他不仅要克服自身的疲惫和恐惧,还要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竖起耳朵倾听身后的动静,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追兵或野兽。
对父亲的思念、完成遗志的决心,以及一种不愿拖累同伴的责任感,像三股拧在一起的绳索,支撑着他透支的身体和几近崩溃的意志。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体力消耗巨大,三人已是气喘吁吁。
前方出现一段尤其险峻的路段,几乎是垂直的、布满了湿滑青苔的岩壁,只有一些天然形成的狭窄石缝和勉强能容下脚尖的岩石凸起可供攀爬。
“我……先上去探路。”
林国栋将镰刀紧紧别在腰后,往冰冷的手心里哈了口热气,搓了搓,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
岩石冰冷刺骨,湿滑的青苔让每一次抓握和蹬踏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有好几次,他脚下猛地一滑,碎石哗啦啦滚落深渊,吓得下面的周芳和陈默心脏骤停,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又赶紧死死捂住嘴,生怕一点声响引来灾祸。
好不容易,林国栋耗尽力气爬上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平台,放下用坚韧树藤临时编成的粗糙绳索,将周芳和陈默依次艰难地拉了上来。
三人都已筋疲力尽,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的内衫紧紧贴在皮肤上,被山风一吹,冷得彻骨。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息均匀,不远处的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悠长而凄厉的狼嚎声!
那声音仿佛就在百步之外,带着原始的野性和饥饿的威胁,瞬间撕裂了山夜的寂静!
周芳吓得浑身剧烈一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林国栋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
陈默也瞬间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停滞,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林国栋的心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但他强迫自己迅冷静下来,用眼神示意两人绝对安静,压低身体,几乎匍匐在岩石上。
他紧握镰刀,肌肉绷紧,眼睛像最警惕的猎豹般,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那片漆黑如墨的树林。
黑暗中,只能看到树木幢幢的、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仿佛有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阴影里窥视,随时可能扑出。
狼嚎声持续了片刻,似乎在呼唤同伴,又像是在宣告领地,然后才渐渐远去,消失在群山回响之中。
山林重新恢复了死寂,但那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却像冰冷的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没……没事了,可能只是路过。”
林国栋的声音干涩沙哑,他扶起几乎虚脱的周芳,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不能久留,这里太暴露了,得继续走。”
接下来的路途,三人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每一声风吹草动,每一片树叶的异常晃动,都让他们如惊弓之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