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头?!
是人是鬼?!”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透露出底层百姓对未知和麻烦本能的恐惧。
“过……过路的……遭了强盗……丢……丢半条命了……求您……赏口吃的……口水喝……”
林国栋继续用气若游丝、充满痛苦的声音哀求,竭力扮演一个落难濒死的路人角色。
老头脸上戒备和疑虑的神色更重了,他上下打量着这栋破败得仿佛随时会倒塌的石屋,脚步迟疑,显然极度不想惹上任何麻烦。
“我……我自个儿都吃不饱……哪……哪有余粮……你……你找别人吧……”
说着,他紧紧攥着麻袋,转身就打算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国栋心中大急,知道一旦错过,可能就真的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了。
他心一横,决定冒险加码,赌一把这底层社会的某种潜在规则或同情心。
他用带着哭腔、更加虚弱的声音说道:“老伯……行……行好……我……我认得码头上的孙……孙老爹……是……是他指点我……往……往这边躲躲风的……”
他刻意模糊了信息,只提“码头”
、“孙老爹”
、“躲风”
这些在底层可能带有特定含义的词汇,赌这个老人或多或少听说过老孙这类人物的名头,或者至少对“躲难”
有着本能的理解和某种程度的、基于生存智慧的默契或畏惧。
果然,老头听到“孙老爹”
和“躲风”
这两个词,已经迈出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戒备神色虽然未消,但明显多了一丝复杂的、难以言喻的表情——那里面混杂着好奇、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道上”
人物本能的忌惮,或许还有一点点基于同处底层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同情。
他犹豫着,慢慢向石屋靠近了几步,但仍然保持着安全距离,隔着墙壁低声问道:“你……你真是老孙头关照的人?他……他老人家咋样了?惹上啥大风浪了?”
林国栋心中稍定,知道自己赌对了一点点。
他继续沿着这个思路编造,声音更加虚弱,仿佛随时会断气:“走……走散了……对方人太多……我……我差点折在河里……现在又冷又饿……快要……快要不行了……老伯,您慈悲……给口吃的,告诉我点外面的信儿……我……我记您的大恩……日后……日后定有报答……”
他刻意在最后强调了“日后定有报答”
,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苦人来说,这一点点对未来的渺茫希望,或许比眼前的同情心更具吸引力。
老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佝偻的背影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一方面是对麻烦根深蒂固的恐惧,另一方面是那点潜在的“报答”
和或许存在的、对“道上”
规矩的模糊遵从,还有可能就是一丝残存的对同类的怜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对林国栋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老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认命般的意味,低声道:“你……你等着……别吱声……也别出来……”
然后,他快步离开,脚步有些慌乱。
过了约莫一炷香那么漫长的时间,他又像幽灵一样悄悄返回,警惕地四下张望后,从那个破麻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两个冰冷坚硬、颜色黑黄、一看就难以下咽的杂粮窝头,还有一小块用干枯荷叶包裹着的、黑乎乎的咸菜疙瘩,动作迅地从墙壁一处较大的破洞塞了进来。
“赶紧吃了……吃完能动了就赶紧走!
这地界儿也不太平!
听说昨儿后半夜河对岸劈里啪啦响枪了,阵仗不小,像是在抓啥要紧的人……你可千万别连累我这把老骨头!”
老头急匆匆地说完,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连多看林国栋一眼都不敢,拎起那个空瘪的麻袋,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河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