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倒退,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石墙上,才勉强靠着那点支撑,没有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希望……那看似坚固的、最后的支柱,在这一刻,彻底地、残忍地崩塌了,碎成了齑粉。
他们不仅一败涂地,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屈辱!
张技术员、赵副总那伙人的势力,竟然庞大、黑暗到了如此地步?连地区纪委的内部,都能被他们如此轻易地渗透、掌控、甚至清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林国栋喃喃自语,声音空洞得如同从深渊底部传来,眼神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变得一片茫然和死寂,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这巨大的打击抽离了躯壳。
连日来积累的极度疲惫、深入骨髓的伤痛、无时无刻的恐惧焦虑,与此刻这灭顶般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志彻底冲垮、碾碎。
赵建国看着林国栋瞬间变得灰败如土、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脸庞,以及那双失去所有神采、如同两口枯井般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同样的悲愤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用力一拳砸在身旁冰冷的石壁上,出沉闷的响声,震落下簌簌灰尘。
“操他妈的!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手眼通天了啊!
我表哥说,现在外面风声鹤唳,所有和郑主任有过接触的人,可能都会被盯上!
我……我藏身的地方恐怕也不保险了!
棚户区那边……估计也快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末日将至的恐慌。
“棚户区!
周芳!”
赵建国的话像一根针,猛地刺入林国栋近乎麻木的神经,让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暂时挣脱出一丝意识。
陈默用生命换来的消息!
“周芳……周芳怎么样了?陈默呢?老孙呢?”
他急切地追问,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赵建国沉重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苦涩和更深的忧虑:“我冒险出来找你之前,周姑娘还昏迷着,但老赵头说脉象稍微稳了点,暂时……暂时没生命危险。
可是陈默和老孙……一点音讯都没有。
河对岸昨天夜里枪声那么密……只怕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语意和沉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最后的避风港也将被风暴吞噬,生死与共的战友极可能已遭不测……坏消息如同接连不断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林国栋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将他往那绝望的深渊更深处无情地拖拽。
石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压抑、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喉咙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石壁间碰撞、回响。
绝望,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浸透了每一寸空气,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国栋靠着墙壁,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将脸深深埋入双膝之间,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不是哭泣,而是极致的愤怒、不甘、屈辱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像失控的电流般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老栓叔、王小山、周芳、陈默、老孙……一张张面孔,一幕幕场景,如同失控的胶片在他脑海中疯狂闪回、碰撞,最终都汇聚成郑主任被带走、证据落入敌手的那个残酷瞬间。
不!
不能就这样完了!
绝对不能!
一股炽热的、近乎疯狂的火焰,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从那片绝望的灰烬中冲天而起!
他不能辜负那些将生命和希望寄托于他的人!
就算证据没了,通道断了,天塌了,他也绝不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跪地等死!
就算要死,也要站着死,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带血的肉来!
“赵连长!”
林国栋猛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灰土和泪痕,但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里,却燃烧起一种令人心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