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破绽。
几秒钟后,门缝开大了一些,一个穿着洗得白、打着几块深色补丁的蓝色工装、身形矮壮结实、脸上刻满了风霜与皱纹、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头闪身出来,正是老孙。
他目光如电,先是极其警惕地快扫视林国栋身后的黑暗,确认没有任何尾巴,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急促道:“进来,快!
别磨蹭!”
林国栋侧身闪入,老孙立刻以与他年龄不符的敏捷,“哐当”
一声将门关上,迅插上一根粗壮的门闩,还用力推了推,确认牢固。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高深,仿佛一个被遗忘的洞穴,堆满了用脏污帆布覆盖着、蒙着厚厚灰尘、形状各异的货物堆,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霉味、尘土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金属气息。
只有角落一张破旧木桌上,一盏用废弃马灯改造的、灯罩熏得乌黑的油灯,散着昏黄、摇曳不定的光晕,勉强照亮方圆几步之地,更反衬出四周无边无际、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压抑。
“就你一个?没尾巴?”
老孙转过身,依旧紧盯着他,眼神里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就我一个。
应该……没被跟上。”
林国栋靠在冰凉粗糙的砖墙上,疲惫地点头,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仅存的力气正在飞流逝。
老孙没再追问,走到桌子旁,从一个锈迹斑斑的旧保温壶里倒出一碗略带浑浊但尚算温热的白开水,又从一个布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笼布包着的、还残留着些许余温的玉米面窝头,递给他。
“先垫巴点。
这地界儿,暂时还算消停,但不敢打包票。
你们……捅的马蜂窝不小啊。”
他叹了口气,深刻如刀刻的皱纹里写满了忧虑与无奈。
林国栋感激地接过,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温热的水流和粗糙的食物暂时缓解了噬骨的饥渴和寒冷。
然而,食物下肚带来的微弱暖意,根本无法驱散他心中那块如同冰山般沉重的焦虑。
证据虽然送到了郑主任手中,但后续的命运如何?赵建国传递消息后是否安全?棚户区的周芳和陈默是否安然无恙?张技术员的追捕网究竟收拢到了何种程度?无数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像一群饥饿的秃鹫,在他心头盘旋啄食,让他不得安宁。
就在林国栋于货栈的阴影中备受煎熬的同时,远在数十里外那片被贫穷与顽强生命力充斥的棚户区里,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陈默守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炕边,看着周芳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停止的模样,内心的焦虑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几乎要将他瘦弱的身躯勒断。
林国栋孤身前往地区,如同石沉大海,音讯全无,生死难料。
而棚户区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紧张,老赵头几次借口拾荒或买粮出去打探,带回的消息都令人心惊肉跳——有陌生面孔在附近巷口鬼鬼祟祟地张望,打听最近有没有“生人”
借住,尤其是“受了伤的”
。
流言像瘟疫一样在底层悄悄蔓延,说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揪出所有跟合作社“暴乱”
有牵连的“残余分子”
。
这天黄昏,老赵头佝偻着背从外面回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把陈默拉到灶台后最暗的角落,压低声音,几乎贴着耳朵说:“坏菜了!
那帮狗腿子……摸到这片儿来了!
好像在挨家挨户暗地里盘问!
这儿……怕是藏不住了!”
陈默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凉了!
周芳伤势如此严重,根本经不起任何颠簸折腾,又能往哪里转移?巨大的恐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像两只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炕上一直如同沉睡般的周芳,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手指,喉咙里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如同游丝般的呻吟。
陈默立刻扑到炕边,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