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悲痛、心疼和如同海啸般的负罪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扑到草铺边,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颤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手,轻轻抚上周芳滚烫得吓人的额头,声音沙哑破碎得不成样子:“芳姐……芳姐!
我回来了!
我拿到药了!
你撑住!
一定要撑住!”
周芳的眼皮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终究没有力气睁开。
“快!
快用药!
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老赵头焦急地催促,声音带着哭腔,递过来一个缺了口的破碗和半碗还算清澈的温水。
林国栋用颤抖不止的手,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层已被汗水浸透的油纸包,露出里面白色的磺胺粉末。
他凭借脑海中极其模糊的、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常识,将少量粉末倒入碗底,用温水小心翼翼地调成糊状。
然后,他深吸一口污浊得令人作呕的空气,仿佛要汲取勇气般,极其轻柔地掀开周芳脚踝处的包扎。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心如刀绞!
伤口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触目惊心:整个脚踝肿胀得亮,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黑紫色,伤口边缘严重溃烂,不断渗出黄绿色、散着恶臭的脓液,周围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凸起。
显然,土方和周芳自身的抵抗力已经彻底崩溃,败血症的魔爪已经深深扼住了她的生命咽喉。
林国栋强忍着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万箭穿心般的痛楚,用老赵头准备的、在油灯火焰上反复灼烧消毒过的简陋竹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刮去伤口表面最黏稠的脓苔。
每一下轻微的触碰,即使他已将动作放到最轻,昏迷中的周芳身体都会猛地一颤,出一声压抑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呜咽。
林国栋的手抖得厉害,汗珠如同断线的珠子从额头滚落,混合着泪水,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他用清水(已是地窖里所能找到的最干净的水)极其轻柔地冲洗伤口,然后屏息凝神,将调好的磺胺粉糊仔细地、均匀地敷在创面上,最后再用老赵头准备的、在沸水中煮过的旧布条,重新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
希望,如同这地窖中那盏摇曳欲灭的油灯,微弱得令人心碎。
现在,只能将命运交给时间、这微不足道的药物以及周芳自身那顽强的求生意志了。
地窖内的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国栋和老赵头如同两尊石像,守候在周芳身边,目光死死盯住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期盼着奇迹的微光能够穿透这无边的黑暗。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焦油中挣扎。
周芳的呼吸依旧微弱得令人心焦,滚烫的体温似乎没有立刻下降的迹象。
林国栋的心,如同绑上了巨石,一点点沉向冰冷的海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地窖入口处遮挡的草席,突然被一只颤抖的手极其轻微地掀开一条缝隙,哑巴刘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露了出来,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尖利失真:“不……不好了!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带枪的生面孔!
凶神恶煞!
正在挨家挨户砸门!
翻箱倒柜!
像是……像是要挖地三尺!
快到……快到这边来了!”
仿佛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地窖内凝重的黑暗,也劈中了林国栋和老赵头!
最恐惧的噩梦,以最残酷的方式成为了现实!
搜捕的人竟然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直扑棚户区!
而且来势如此凶猛!
老赵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猛地从地上弹起,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如同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