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陈进一步的逼问,但林国栋敏锐地捕捉到,老葛看向他的眼神深处,那探究的光芒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幽深难测。
这场看似平淡的对话,每一句都是暗藏机锋的博弈,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时,地铺上的老刘突然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整个身体痛苦地痉挛蜷缩起来,腿部包扎的纱布上,暗红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洇开、扩大,散出更浓的血腥和腐臭气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断了针对林国栋的盘问,但也可能暴露更多关于这个团体的信息和处境。
老葛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地铺旁,俯身仔细检查老刘的伤势,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低声对小陈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伤口又崩开了,脓根本没退下去……咱们手头那点草药,压不住这股邪火(指感染)。”
小陈急切地凑上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葛叔,那咋办?再这么拖下去,刘哥这条腿……怕是真要保不住了啊!”
林国栋在一旁屏息听着,心中剧烈翻腾。
他们缺药,而且是控制创伤感染的关键药物!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充满风险的转折点。
怀中那包用油纸紧裹、被体温焐得热的磺胺粉,此刻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慌意乱。
拿出来,或许能瞬间扭转局面,换取至关重要的信任和喘息之机,但同时也等于彻底暴露了自己绝非普通逃难者的身份(寻常百姓绝无可能拥有这种稀缺的军用级消炎药)。
不拿出来,眼睁睁看着伤员情况恶化,很可能导致这个临时团体陷入绝望,甚至可能因迁怒而对自己采取极端手段?巨大的风险与渺茫的希望在天平两端剧烈摇摆,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嫩肉,渗出血丝,用这尖锐的痛感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内心经历着天人交战的极致煎熬。
就在林国栋内心如同沸水般翻涌,老葛和小陈为老刘的伤势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之际,窝棚外,遥远却清晰可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绝对不属于山林夜间自然声响的异动!
像是……金属装备(或许是枪械、水壶)在谨慎移动中不可避免的轻微碰撞声?还有被极力压抑的、模糊不清的短促人语声?
窝棚内的四人瞬间石化!
连地铺上老刘痛苦的呻吟都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老葛和小陈闪电般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一种“果然还是来了”
的凛然,以及瞬间飙升到顶点的决绝杀意。
小陈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身形一矮,悄无声息地滑到门边,将整个耳朵死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全身肌肉绷紧,屏住呼吸,捕捉着外界最微弱的声响。
老葛则以与他年龄不符的敏捷,一口吹灭了那盏摇曳的油灯,窝棚内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如同墓穴般的漆黑与死寂!
林国栋的心脏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如同失控的野马,在胸腔内疯狂冲撞,血液轰然冲上头顶,又瞬间变得冰凉!
外面有人!
是搜捕队!
他们竟然摸到这么深的地方来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中那包磺胺粉和那块边缘锋利的碎石,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进入临战状态,准备应对最残酷的搏杀。
极致的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另外两人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带着恐惧与决绝的急促呼吸声。
外面的声响并没有持续很久,听起来像是一支小型队伍在谨慎地搜索前进,脚步声虽轻,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对于窝棚内这些高度警觉的人来说,无异于敲响在耳边的死亡鼓点。
声音的方向,正朝着这片谷地而来!
几分钟后,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似乎并没有现这个伪装巧妙的窝棚。
但窝棚内的紧张气氛却如同拉满的弓弦,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操!
摸得这么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