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虽然那变化极其细微迅捷,但林国栋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老葛眼皮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如刀锋般的寒光,那光芒中蕴含着深刻的忌惮与一种几乎无法压抑的仇恨。
老葛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射向林国栋,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窥他灵魂深处:“后生,你对他们……倒是门清。
你究竟什么来路?怎么惹上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疯狗的?”
问题被更加尖锐地抛了回来。
林国栋心脏狂跳,血液加奔涌,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是获取信任还是被彻底排斥在此一举。
他不能和盘托出所有秘密,但必须给出足够分量、能引起对方共鸣的信息。
他适时地垂下眼睑,脸上挤出混杂着痛苦与愤恨的表情,声音压抑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我以前在河对岸那个大合作社里做过事,不小心……撞破了他们害人性命、侵吞公产的黑心勾当……他们就要灭我的口……我是一路逃出来的,九死一生……”
他隐去了证据、周芳和赵建国的具体信息,但点明了自己是因反抗张技术员的恶行而被迫害的核心事实,试图与对方可能存在的立场找到契合点。
“合作社?”
老葛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中的审视意味如同探照灯般更加聚焦,“哪个合作社?撞见了什么具体勾当?”
他在深挖细节,以判断真伪。
林国栋心中凛然,知道言多必失,不能说得太具体以免露出破绽,只能继续含糊其辞,但加重了事件的严重性:“是……是规模不小的那个。
勾当……是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黑账。”
他故意说得笼统,却点出了问题的本质。
老葛沉默了片刻,洞内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忽然,他像是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某种深意地,冷不丁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建国的人?”
赵建国!
这个名字如同晴天霹雳,在林国栋脑海中炸响!
他浑身剧震,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冰凉!
老葛怎么会知道赵建国?!
他差点失声惊呼,但残存的、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理智让他死死咬住了舌尖,一股腥甜味在口中弥漫,强行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脸上努力维持着茫然和困惑,甚至轻轻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赵……建国?没……没听说过。
是……是您的朋友?还是……?”
老葛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最终才缓缓移开,语气平淡无波:“一个道听途说的人名罢了,没啥。”
但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失望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疑虑,却没有逃过林国栋高度警觉的眼睛。
这次试探性的交锋,非但没有打消彼此的隔阂,反而让洞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紧张,如同拉满的弓弦。
林国栋心中翻江倒海,老葛竟然知道赵建国!
这意味着什么?是赵建国已经安全抵达省城并设法与他们取得了联系?还是……赵建国途中出了意外,消息已经泄露?无数的猜测和担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但他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将这份巨大的震惊和焦虑死死压在心底,仿佛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就在这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特定节奏的、类似某种鸟类啄击硬物的“笃、笃笃、笃”
的敲击声!
绝非自然声响!
洞内三人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小陈猛地弹起身,手下意识摸向腰间(虽然那里可能空无一物)。
老葛则迅打了个凌厉的手势,示意小陈和林国栋立即隐蔽到洞内最深的阴影角落里,自己则如同捕食前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贴地滑行到洞口附近,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凉潮湿的岩壁上,屏息凝神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特定的敲击声重复了三遍,节奏丝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