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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鼻耳目在刹那间灌满了泥水,强烈的窒息感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在翻滚咆哮的洪流中完全失去了控制,像一片枯叶般被肆意抛掷、撞击,身体被水中裹挟的硬物无情地撞击、刮擦,剧痛从四面八方传来,意识在冰冷的洪水和剧烈的疼痛中迅模糊。
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双手在浑浊的水中胡乱抓挠,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但洪水的力量太大了,他的一切努力都显得如此徒劳,黑暗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彻底淹没、最后一点神智也要涣散的瞬间,一只强有力得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从浑浊的水面上方探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的力量如此之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腕骨,带来尖锐至极的疼痛,但这疼痛此刻却如同仙乐,因为它代表着生的希望!
是老葛!
老葛半个身子探出在洪水疯狂冲击的岩石边缘,另一只手五指如钩,死死抠住一道岩缝,手臂上肌肉虬结,额头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正拼尽全身每一丝气力,对抗着洪流的巨大拉力,将他一点点往岸上拖拽!
林国栋在绝望中爆出最后的气力,双脚在激流中拼命蹬踏,配合着老葛的拖拽。
几经挣扎,在与死亡数度擦肩而过后,他终于被老葛奇迹般地拖上了一块高出水面、在洪流中屹立不倒的岩石。
他瘫软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咳嗽着,呕吐出大量混着血丝的泥水,肺叶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他抬头望去,只见老葛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得吓人,左臂衣袖被尖锐的岩石或断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翻卷,鲜血正汩汩地流出,将周围的雨水染红——显然,刚才为了救他,老葛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小陈!
老刘!”
老葛顾不上处理自己手臂上骇人的伤口,焦急万分地环顾四周被洪水肆虐的混乱景象,嘶声呼喊,声音在风雨中颤抖。
风雨声中,隐约传来小陈带着哭腔和极度惊恐的回应:“葛叔!
我在这!
我没事!
可是……可是刘哥……刘哥的担架被洪水冲走了!
不见了!”
林国栋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窖。
他挣扎着撑起剧痛无比的身体,顺着小陈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小陈蜷缩在一块巨岩后,浑身沾满泥浆,像个泥人,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失去同伴的巨大绝望。
而原本抬着老刘的那副担架,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下方如同沸水般汹涌咆哮、浑浊不堪的洪水在奔腾肆虐。
老刘……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暴雨仍在持续倾泻,洪流的势头虽然比最初那毁灭性的第一波稍减,但依旧汹涌危险,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老刘生死不明,很可能已被冲往下游,也可能被卡在某个石缝或倒木下,但无论哪种情况,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的希望都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找!
必须找到他!”
老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汗水和血水,眼神中燃烧起一种近乎偏执和疯狂的决绝光芒,那是一种绝不放弃任何一丝可能的、属于战士的坚韧,“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绝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
他率先沿着洪水边缘,不顾自身安危,冒着随时可能被再次卷走的巨大风险,向下游方向踉跄着搜索前进。
小陈也红着眼睛,抹去模糊了视线的雨水和泪水,跟了上去。
林国栋忍着全身散架般无处不在的剧痛和脚踝处那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的刺痛,捡起一根被洪水冲来的粗壮树枝当作拐杖,一瘸一拐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和碎玻璃上,顽强地加入搜寻的队伍。
他不能停下,强烈的负罪感和责任感鞭策着他——老刘是因为他们的转移决定才遭遇此等灭顶之灾。
雨水疯狂地拍打着他们的脸,模糊了视线;洪水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