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欲聋的咆哮干扰着一切听觉。
他们在泥泞不堪、危机四伏的洪泛区艰难跋涉,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老刘的名字,但他们的声音在天地之威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无力,瞬间就被风雨声吞没。
希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和搜索范围的扩大,如同手中的沙粒般迅流失。
小陈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低声啜泣,肩膀剧烈地抖动。
老葛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此时的天空,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
就在绝望的情绪如同这漫天雨水般即将彻底淹没所有人的时候,林国栋在一次次抹去眼前雨水、努力辨认方向的间隙,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下游远处、靠近主河道岸边的一处被洪水冲刷形成的洼地里,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几根交错倒下的粗大枯木中间。
那颜色……在灰暗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刺眼——像是担架上铺着的那块粗麻布!
“那边!
看那边洼地!
枯木下面!”
林国栋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气力,指向那个方向,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老葛和小陈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方向望去,死灰般的眼神中瞬间迸出一丝光芒!
三人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立刻不顾一切,连滚带爬地向那个方向奔去。
靠近之后,果然看到那副熟悉的简易担架,被几根粗壮的枯木和一块巨石巧妙地卡住,没有完全被冲走。
老刘浑身裹满了泥浆,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如同一个泥塑,生死不知。
老葛第一个冲过去,踉跄着扑到担架旁,颤抖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到老刘的鼻下,感受那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气息,又迅移到他的颈侧,触摸那几乎感觉不到搏动的动脉。
他的手指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上紧绷如铁的肌肉线条,终于微微松弛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还有气!
非常微弱!”
老葛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和更深沉的忧虑,几乎语无伦次,“快!
小心点!
把他抬到高处!
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三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泥浆包裹、冰冷僵硬的老刘从担架上抬下来,转移到附近一处地势较高、有几块巨大岩石天然形成遮挡的浅洞。
老刘脸色青紫,嘴唇乌黑,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浑身冰冷得像块石头,生命之火仿佛随时会熄灭。
老葛立刻脱下自己早已湿透、却能稍微挡风的外衣,用力拧干后,紧紧裹在老刘身上,又让小陈赶紧找出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火种,试图生火取暖,但所有的柴火都湿透了,根本无法点燃。
“必须找到干燥的地方!
生不起火,他撑不过一刻钟!”
老葛看着老刘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急得双眼赤红,声音嘶哑。
林国栋强忍着晕眩和剧痛,倚着石壁,努力睁大眼睛在风雨中四处张望。
忽然,他注意到对面山坡上,在洪水冲刷后裸露出的崖壁某处,似乎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位置明显比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要高出一大截,也许……里面是干的?
“对面!
山坡上!
有个洞口!”
林国栋用树枝指着对面,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希望。
绝境中,任何一丝可能都是救命稻草。
老葛当机立断:“走!
抬过去!
快!”
他们再次抬起死沉的老刘,冒着依旧未停的风雨,踩着泥泞湿滑、如同沼泽般的地面,艰难地向对面山坡跋涉。
这段路比之前更加难行,洪水过后,地面泥泞不堪,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脚困难。
林国栋的伤脚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变成了一个沉重的累赘,全靠那根树枝和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
当他们终于踉踉跄跄、几乎虚脱地抵达那个洞口时,所有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倒在地,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洞口比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