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条腿,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小陈年轻的身体也到了强弩之末,搀扶林国栋的手臂不住地剧烈颤抖,眼神开始涣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
“林大哥……我……我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
小陈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一堆积着残雪、湿冷刺骨的腐烂落叶上,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汗水,无声地滑落,在肮脏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沟壑。
“没有路……没有吃的……没有水……我们会死在这里的……像……像那些没人知道的野兽一样……”
他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死寂的森林里微弱地回荡,比放声大哭更令人心碎。
林国栋看着小陈彻底崩溃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自己也到了极限,顺着粗糙的树干滑坐在地,背脊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他仰起头,望着被浓密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灰暗得如同绝望本身的天空,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也许……也许真的到此为止了?所有的挣扎、奔跑、牺牲,所有的信念与坚持,最终都要无声无息地埋葬在这片吞噬一切的绿色坟墓里?怀中的证据包裹,原本带着体温,此刻却感觉冰冷如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仿佛不是希望,而是陪葬的墓志铭。
就在两人的意识即将被绝望的黑暗彻底吞噬,精神濒临彻底瓦解的边缘,林国栋涣散的目光,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次摇曳,无意间扫过右前方一丛生长得异常浓密、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的暗绿色灌木。
在那灌木丛的根部,靠近潮湿泥土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反射了一下那几乎不存在的、惨淡的光线?那感觉细微得如同幻觉,若非他正处于一种意识模糊、感官却异常敏锐的临界状态,绝对无法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点。
一股源自求生本能的、近乎盲目的冲动,支撑着他几乎散架的身体。
他用手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拖着那条剧痛的伤腿,一点一点地爬向那丛灌木。
湿冷的泥土浸透了他破烂的裤腿,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拨开那些挂着水珠、湿漉漉的叶片,手指在冰冷的苔藓和腐烂的枝叶间摸索。
突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块不同于周围泥土和植物的、坚硬而光滑的物体。
他心中一动,用力扒开周围的杂物——那是一块半埋在腐殖层下、被岁月和雨水冲刷得边缘圆润的深灰色石头。
石头的摆放角度有些刻意,并非自然滚落的状态。
他强忍着激动,用手仔细清理石头周围的污泥,当石头朝向森林深处的那一面完全显露出来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面上,有一个极其模糊、但绝非天然形成的、似乎是用尖锐石器或刀尖反复刻划出的箭头标记!
标记的线条很浅,几乎被苔藓覆盖,但指向性明确无误。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箭头旁边,还有一道更浅、更需仔细辨认的刻痕,形状简陋,但依稀可辨……像是一座极其抽象、尖顶的微型山峰?!
“小陈!
快来看!
这里……这里有标记!”
林国栋的声音因极度虚弱和激动而剧烈颤抖,如同破旧风箱的最后一次拉扯。
小陈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从绝望的泥沼中抬起头,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当他看到那块石头上的刻痕时,黯淡的眼眸里如同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迸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标记!
真的是标记!
有人……有人来过这里!
留下路了?!”
这个微不足道、几乎被自然抹去的现,如同在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冰海中被抛下的一根蛛丝,瞬间点燃了他们早已冰冷僵硬的求生欲望。
这标记意味着什么?是那个谜一样的采药人留下的暗号?还是更久远的年代里,像老猎人那样的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