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叙的手机在掌心震动时,他正攥着意识锚定装置站在走廊尽头。
雨幕拍打玻璃的声音突然变钝,像被谁按了慢放键——那串乱码的震颤频率,和陈默最后一次用电力波动传递信息时的脉冲,分毫不差。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摸向外套内袋。
许知远凌晨塞给他的便携式解码器还带着体温,金属外壳在掌心硌出红印。
当系统卡壳时,电网会变成最诚实的传声筒。
许知远当时叼着烟笑,面罩碎片在台灯下闪着幽蓝的光。
解码器接入手机的瞬间,整面墙的电子钟同时黑屏。
陆叙听见电流在血管里嗡鸣,像有无数小针在扎太阳穴——这是陈默的意识残留,她总说电是活的,会替说不出话的人呼吸。
屏幕上的乱码开始重组,绿色字符如溪流般流淌,最终凝结成一行:第七节点位于老教学楼钟楼。
他的手指在两个字上停顿了三秒。
三年前林岚失踪那晚,她正是说要去钟楼取时间晶体的锚点,后来监控里只留下一串逆向的脚印,和半块嵌在砖缝里的晶体碎片。
同一时刻,校园公告栏前的林晚正捏着张皱巴巴的竞赛题。
雨水顺着帽檐滴在纸上,非最优路径解法几个字被晕开,像团淡墨。
她抬头看公告栏,原本贴满社团招新的地方,此刻只孤零零钉着这张纸,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胶水——显然是刚贴的。
林晚同学?
她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额前碎乱飞。
韩哲站在台阶下,黑伞斜斜撑着,雨珠顺着伞骨砸在他脚边的水洼里。
这个四十岁的物理老师,眼角的皱纹比记忆里深了些,白衬衫却依旧烫得没有褶皱,像块立在雨里的老玉。
您怎么会在这儿?林晚的声音紧。
她记得姐姐林岚的旧日记本里夹过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韩老师带我们去天文台;她也记得哥哥林越出国前说过,韩哲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在物理题里看见星星的人。
可他们谁都没提过,韩哲会在这样的雨天,出现在她面前。
韩哲没回答,只是从西装内袋摸出把铜钥匙。
钥匙齿痕很深,表面包浆泛着温润的黄,旧实验室地下一层,第三块地砖下。
他的声音像浸在凉水里的琴弦,涟漪最初的断路器。
林晚的指尖刚触到钥匙,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她的代偿能力在预警。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她在图书馆救下差点摔下楼梯的学妹,结果现学妹的记忆里,原本该出现在楼梯口的护栏,三天前就被系统掉了。
而此刻,陆叙正蹲在钟楼后巷的阴影里。
青苔在他鞋底打滑,他伸手撑住墙,摸到一片潮湿的砖——和林岚失踪那晚,他追着她跑过的那面墙,触感一模一样。
陆叙。
声音从头顶传来。
莫萤吊在钟楼的排水管道上,黑色皮衣沾着雨水,梢滴下的水落在她怀里的终端屏幕上。
那是台改装过的老式pda,此刻正循环播放着三年前的录像:穿白大褂的林岚站在实验室里,莫萤举着终端问:这样设置保护协议,真的能护住那些被系统覆盖的记忆?林岚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侧脸被屏幕映得亮:不是护住,是让它们有机会被想起来。
人总需要点理由,去记住该记住的。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帮她。
莫萤跳下来,终端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眶红,现在才明白,是她在我脑子里种了颗种子——想帮人的种子。
她忽然扯住陆叙的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韩哲不是叛徒,他是情感代偿模型的提出者!
后来军方要把模型变成监控系统,他
钟楼的风突然大了。
陆叙听见顶楼的铜钟出闷响,像谁在敲心脏。
他打断莫萤:我需要进地窖。
那你得先过我这关。
莫萤后退两步,终端接口对准颈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