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国蹲在社区活动室门口,指尖捻着一根烧得黑的铜线,眼睛死死盯着喇叭内部的线圈。
空气里弥漫着松香和旧塑料混合的刺鼻气味。
旁边,几台被物业没收的二手收音机像一堆废铁,沉默地堆在墙角。
三天前,他就是用这股子维护秩序的劲头,把林晚组织的“夜听会”
举报给了街道。
非法集会,扰乱治安,这是他当时唯一的念头。
直到昨晚。
他八十岁的老母亲在睡梦中,像个孩子一样哭着,清晰地喊出了一个名字——“林秀”
。
那是她三十年前在工厂事故中失散的妹妹,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被她埋在心底的秘密。
赵志国浑身冰凉。
他想起女儿前几天用手机录下的那段夜听会音频,说是图书馆泄露出来的匿名口述历史。
他颤抖着手翻出来,戴上耳机。
电流的嘶嘶声中,一个苍老的女声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天我替姐姐林秀去顶班,爆炸就生了……他们说我死了,给了家里一笔钱,其实我被送去了顾氏的疗养院……他们说能治好我的伤,但我忘了自己是谁……”
声音,和他母亲梦里呢喃的细节,分毫不差。
赵志国一夜未眠。
天刚亮,他没有去找任何人,而是默默撬开了社区公告栏的玻璃罩,用黑色的记号笔把“社区公告”
四个字划掉,改成了“信息交换角”
。
他从家里找来纸笔,凭着年轻时在工厂当电工的记忆,一笔一画地绘制了一张“如何自制裂痕接收器”
的教程图,用图钉牢牢钉在最中央。
做完这一切,他像个做贼的少年,溜进物业堆放杂物的仓库,顺走了两卷备用的屏蔽电线,手脚麻利地给老年活动室的屋顶装了一个简陋却有效的定向天线。
他不知道林晚是谁,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他只知道,有些声音,必须被更多的人听到。
同一时间,周晓雯正弓着背,悄无声息地溜进空无一人的学校机房。
笔记本电脑的冷光照亮了她紧张的脸。
屏幕上,一张由她亲手绘制的“记忆溯源地图”
密密麻麻,无数条数据线从一个名为“顾氏集团情绪稳定化治疗中心”
的核心点散出去,连接着一个个匿名的病患编号。
她父亲的编号,被她用红色加粗标注。
那个曾经会带她去放风筝,会在她考试失利时笨拙地安慰她的男人,自从接受了那个所谓的“治疗”
后,就变成了一具只会吃饭睡觉的躯壳,眼神空洞,言语无几。
愤怒和不甘驱使着她,让她将图书馆泄露出的实验日志与网上公开的病例报告逐一比对。
真相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扎得她心脏生疼——那根本不是治疗,而是用伪造的平和记忆,粗暴地覆盖掉真实的情感创伤。
报警?
她不敢。
顾氏集团的触手遍及城市每一个角落,她会被瞬间淹没。
于是,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反击。
她动了几个和她有相似遭遇的同学,组建了“找回爸妈”
小组。
他们利用校园广播系统夜间的维护空档,偷偷接入线路,播放那些从旧磁带、老dv里翻出来的,父母们术前的录音。
有时是一段争吵,有时是一句玩笑,有时只是一声疲惫的叹息。
昨晚,奇迹生了。
有六个同学来信息,说他们的父母在听到广播后,出现了短暂的迷茫和情绪波动,甚至无意识地接上了录音里的话。
一个同学的父亲,在听到自己年轻时抱怨妻子菜做咸了的录音后,愣了半天,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可我还是都吃完了。”
“周晓雯同学,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今晨,教导主任的电话准时打来。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教导主任推了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