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带着布袋和那张空白的申请表,敲开了李素芬家的门。
老人开门的瞬间,一股陈旧又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霉斑在墙角蔓延,像时间渗出的泪痕;空气中浮动着樟脑与尘埃混合的沉闷气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木柜缝隙里爬出几只潮虫,窸窣作响,在寂静中划出细碎的听觉裂痕。
当李素芬的目光落在那张申请表上,“李招娣”
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得她瞬间失语,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她的手指微微抽搐,指节泛白,像是攥住了某种早已断裂的绳索。
她没有邀请林晚进屋,只是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床边,然后颤抖着从床底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
金属摩擦地面出刺耳的“吱嘎”
声,如同年久失修的记忆被强行撬开。
盒子打开,里面是另一个被尘封的世界。
一张边缘泛黄的小学毕业照静静躺在最上层,照片上的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笑得腼腆又充满希望。
阳光透过相纸的微粒洒落,仿佛仍携带着那个夏日午后教室窗棂间的暖意。
几页写得满满当当的作文本,字迹娟秀工整,纸张触手轻薄脆硬,翻动时出沙沙的轻响,像是风掠过干枯的芦苇丛。
还有半包用油纸裹着、已经结块的白糖。
林晚伸手轻捏了一下,糖块坚硬如石,指尖传来粗粝的颗粒感,却依稀能嗅到一丝残留的甜香——那是饥饿年代里最奢侈的温柔。
“这是……她爸托人偷偷带给她的,说读书费脑子,让她冲水喝。”
李素芬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肺叶深处拉扯般的痛楚,“她说要考师范,以后回来当老师,教村里的孩子……结果呢,结果连初中的学籍都给注销了。”
她的手指落在作文本上,指腹缓缓滑过一篇题为《我的姐姐》的文章,皮肤与纸面摩擦的触感粗糙而真实。
林晚凑近一看,右下角的落款日期清晰可见:1976年11月14日。
这个日期让林晚的心脏骤然一缩,那正是陈默在公交站台现粉笔符号的日子。
她一直以为那些“末班车哼歌”
的梦境是自己的臆想,是压力下的幻觉,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
那或许根本不是梦,而是李招娣没能出的声音,是一段被困在时间缝隙里的回响。
林晚立即将资料拍照给了陈默。
收到信息后,他立刻开始进行数字化处理。
就在扫描作文本背面时,意外现了一组用铅笔画下的潦草涂鸦:一辆公交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侧脸,以及一个被反复描画的、类似耳朵的符号。
“这不可能……”
陈默喃喃道,放大图像,“除非——这不是现实中的反射,而是某种意识残留投射出的记忆影像。”
他调出量子噪点分布图,现那行数字并非连续像素,而是由微弱电磁信号重构而成,“像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维度的回波。”
他将图像无限放大,试图看清车窗的细节。
下一秒,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车窗的倒影里,竟然映出了一块电子站牌的局部,上面模糊地显示着“2o25年”
的字样。
他不敢耽搁,立刻将所有数据打包,给了陆叙提供的那个地址——量子成像实验室。
陆叙的回复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他利用一块不规则的时间晶体残片进行共振扫描,竟然从作文本的纸张纤维中,提取出了一段隐藏在背景噪音下的微弱音频。
那是一个女孩的口述,声音虚弱,断断续续,而背景音里,是持续不断的心跳监测仪出的“滴滴”
声,规律得令人心悸,仿佛时间本身正在倒计时。
“这不是录音,”
陆叙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带着一丝凝重,“这是记忆残留。
李招娣的意识在死亡的瞬间,进入了某种量子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