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
“我们不懂什么交叉验证,也不懂什么熵值,”
吴志强憨厚地笑了笑,“我们就靠这个。
谁是真心来悼念,谁是来演戏博眼球,我们这些跟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
争议声消失了,林岚看着那张朴素的地图,第一次感觉到了踏实的力量。
顾小北没有直接参与这场争论。
几天后,他以个人名义资助开的一套“记忆漂流瓶”
系统悄然上线。
在小型的布会上,他对着寥寥几家媒体说:“有些记忆,因为牵涉到个人隐私或仍在调查中的敏感信息,暂时无法公开。
但我们不能让它们消失。
这套系统会将这些内容进行加密封存,设定三十年后自动公开。
在此期间,除了上传者本人,任何人都无权查阅。”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有些真相不需要立刻被知道,只需要我们能确定,它永远不会消失。”
与此同时,姚姗姗在街头进行随机采访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穿着得体,逻辑清晰,声称自己是从未来“重生”
回来的,对当年的灾难细节了如指掌,甚至能说出好几个不为人知的牺牲者的故事。
但姚姗姗敏锐地现,他在叙述这一切时,脸上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像在背诵一份产品说明书。
她不动声色地用针孔摄像机录下了全过程,并将视频送交评议会进行行为心理学分析。
三天后,结论出来了。
该男子受雇于一家科技公司,他们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植入一种带有商业广告性质的“集体记忆”
,将某个品牌与英雄主义和悲情故事强行绑定。
姚姗姗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在下一次街头直播时,当着数十万观众的面,将那名男子请到镜头前,逐条播放录像,逐条进行逻辑剖析,直到对方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承认了自己是演员。
直播的最后,姚姗姗对着镜头说:“他们以为记忆可以被设计,可以被植入。
但他们错了。
因为真正的记忆,带着温度,带着瑕疵,带着无法计算的爱与痛。
它从来不怕被人质疑。”
那个深夜,林岚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一周以来所有的争议案例。
吴志强的“守门人”
网络已经开始挥作用,剔除了大量明显的伪造信息。
但那些更隐蔽的、真假难辨的案例,依旧让她头疼。
就在她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时,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匿名短信。
“你爸最后写的不是代码,是诗。”
林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锤击中。
她父亲是当年灾难中牺牲的程序员之一,他的笔记本电脑在最后时刻被压坏,只留下一张同事抢拍的、满是压痕的键盘照片。
专家们一直试图从键盘的凹陷痕迹中复原他最后输入的代码。
她颤抖着找出那张压痕复原的高清图,重新导入分析软件。
这一次,她没有去看那些代表着字母和数字的凹痕,而是将所有的滤镜参数调整到最大,着重分析键盘区域之外的、页边空白处的微弱痕迹。
图像在一次次噪点过滤和对比度增强后,终于,在笔记本外壳的边缘空白处,几行几乎无法辨认的、由指甲划出的纤细字迹,缓缓显现了出来。
别让孩子替我们哭
让风带走灰
留下种
林岚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字,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不是代码,不是指令,是一位父亲留给世界的最后嘱托。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她合上笔记本,拿起手机,拨通了吴志强的电话。
“吴叔,明天开始,所有调度室的广播,在整点报时后,加播一个五分钟的‘真实之声’栏目。”
窗外,一群白鸽恰好从古老的钟楼上惊起,哗啦啦地掠过城市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