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另一封信则来自一个医学生,字迹工整,语气诚恳。
他回复了一位前辈在非典时期写下的信,告诉他,自己选择学医,正是因为无意间“接收”
到了他那段关于坚守与希望的记忆。
“你说,哪怕没人看见,也要站在岗位上。
这句话一直在我梦里回响。
现在,我也穿上了白大褂。”
箱子里的信件来自全国各地,每一封都是一个回响,一个证明。
那些被“流动记忆”
项目释放出去的、漂泊无依的故事,正在以这种始料未及的方式被接收,被回应。
一个跨越时空的民间对话网络,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已经悄然形成。
赵振邦一封封地翻看着,指尖划过不同的笔迹,耳边仿佛响起无数陌生的声音在低语。
直到箱底,那里静静躺着最后一封信。
没有邮票,没有地址,连信封都没有,只是一张对折的厚纸,用一块暗红色火漆封口。
火漆印的图案,正是一朵蒲公英,五瓣细长的绒毛向外舒展,像一颗静止的星。
他愣了一下。
这个印记……好像在哪见过。
是在某个志愿者培训会上吗?还是那本项目手册的角落?他记不清了,但心底却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朵蒲公英一直在等他。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火漆,展开信纸。
纸上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两个遒劲有力的字:
接住。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赵振邦怔在原地,手中的纸页微微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封信,更像是一种召唤,一种传承的交接仪式。
他抬头望向天空,灰蓝色的云层缓缓移动,一如他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把信小心折好,放进了胸前的口袋,紧贴心脏的位置。
几天后,韩今露将她多年来收集整理的“异常记忆记录”
案例汇编成册。
这些记录详尽地描述了普通人如何接收到陌生记忆,以及这些记忆如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轨迹——有人因此重拾画笔,有人远赴他乡完成逝者遗愿,有人在梦中听见了从未谋面之人的呼唤,并循声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她给这本集子取名为《风语集》,自费印刷了五十本,没有申请书号,只是作为一份资料,默默赠予了市内几家大学的图书馆。
每一本书都用牛皮纸包好,封面上手写着书名,字体清秀如风痕。
其中一本,经由某个渠道,悄悄流入了市教育局。
深夜,档案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洒在桌面上。
副局长郑文舟坐在旧木椅上,手指轻轻翻动书页。
纸张还带着油墨的清新气味,扉页上印着一句引言:“记忆不是遗产,而是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