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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自己找到了传播的办法。”
两人没有复制文本,而是将那片金属薄片缝进了猫脖子上一个新的项圈内衬里。
第二天,那只伤愈的猫再次消失在街角。
三个月后,有人在百公里外的一个海边小镇教堂屋顶上,看见了戴着同款项圈的它。
也是从那天起,镇上的孩子们开始不约而同地在沙滩上、墙壁上,画着一些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来源的、奇异而古老的图案。
顾小北的菜园,在翻整一块荒废已久的土地时,铁锹碰到了硬物。
他挖了半天,弄出来一截粗大的水泥管道。
管道内壁,贴满了已经碳化的纸屑。
他小心地清理干净,依稀能辨认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工人夜校的日记残页。
其中一页上,一句反复写了很多遍的话,像刻出来的一样:“我们学写字,是为了不让上面随便改历史。”
他没有把管道当废品处理掉,而是将它横放在菜园一角,填上土,当成了花槽。
他在里面种满了紫藤。
第二年春天,紫藤花开,一串串垂落的花瓣覆盖住那些残存的文字,远远看去,像是水泥管流下的紫色泪痕。
某个黄昏,那排管道突然出低不可闻的嗡鸣,几个在附近玩手机的居民惊奇地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开启了录音,里面捕捉到一段被噪音严重干扰的、叠加在一起的人声:“……我们在下面说话……你们……听得见吗?”
暮色四合,林岚独自站在广场上,凝视着那座奇特的碑石。
她想起父亲的诗句石碑,想起上面新生的蒲公英。
她下意识伸出手,指腹沾上了一粒细小的种子。
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风向变了。
这座城市常年吹拂的西风,此刻竟从东方逆流而来,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她猛地回头望向那座混凝土碑石。
在渐浓的夜色中,无数微弱的光点,正从碑石的裂缝和孔隙中渗出,如同一个沉睡的巨兽,在进行着缓慢而有力的呼吸。
她没有拿出手机拍照,也没有试图记录这无法解释的一幕。
她只是轻轻摘下一片带着种子的蒲公英绒毛,小心地夹进了随身携带的那本《风语集》的扉页。
她不知道,就在此刻,千里之外的江河深处,一个渔民正骂骂咧咧地收起渔网。
网里没有鱼,只有一筐被水流冲刷得异常圆润的鹅卵石。
他随手拿起最小的一颗准备扔掉,却在触到石面的瞬间愣住了。
那上面,清晰地浮现着两个天然形成的汉字:在听。
夜深了,林岚回到家,将那本夹着蒲公英种子的书放在床头。
城市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寂,只有那逆向的风,还在窗外不知疲倦地吹着。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生命体,而她自己,只是这个生命体上的一粒花粉。
就在她即将睡着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并非来自任何社交软件,而是最原始的短信,信人是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却让林岚瞬间睡意全无,猛地坐了起来。
是陆叙来的。
上面写着:“别信眼睛,去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