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屑炸裂的余音尚在狭窄酒铺内嗡鸣回荡,疤狼那具残破的躯体重重砸落在地面,出沉闷的粘响。
浓稠的血浆从他颈腔的断口处喷涌而出,泼溅在油腻的柜台、斑驳的土墙、以及那两个吓傻了眼的恶徒脸上,温热粘腻,带着刺鼻的铁锈腥气。
“鬼…鬼啊——!”
疤狼左侧那个三角眼的汉子最先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连滚爬爬地向后猛退,脊背重重撞在堆满空酒坛的角落,哗啦一阵碎响。
另一个络腮胡壮汉稍慢半拍,脸色煞白如纸,牙齿咯咯打颤,手中那柄沾了张瘸子血的短刀哐当掉在地上,双腿抖如筛糠,裆下一热,竟已失禁。
许轻舟的身影立在门口,青衫下摆染上了几点新鲜的血痕,如同雪地点缀的寒梅。
他看也没看地上疤狼兀自抽搐的尸身,目光越过弥漫的血腥与惊怖,落在柜台之后。
张瘸子瘫坐在他那把磨得油亮的竹椅上,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破裂,血迹一直蜿蜒到洗得白的破旧衣襟上。
额角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正汩汩冒血,糊住了他一只眼睛。
另一只眼睛勉强睁开,浑浊的瞳孔里映着门口那道青衫身影,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和…深深的忧虑。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白。
“小…小子…”
张瘸子喉咙里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带着血沫,“你…不该…回来…”
许轻舟迈步。
脚步踏过地上粘稠的血泊,出轻微而令人心悸的啪嗒声。
他径直走向柜台,目光扫过张瘸子脸上的伤,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没有言语,他并指如风,在张瘸子肩井、曲池几处穴位迅疾点过。
手法精准,指劲带着一股温润却坚韧的暖流渡入。
张瘸子浑身一震,额角伤口的流血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半边脸的肿胀也略略消退,那几乎窒息的喘息稍稍平复下来。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弱光芒,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许轻舟却已转向那两个缩在角落、抖成一团的恶徒。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没有杀意沸腾,却比刀锋更冷,如同万载寒潭深处冻结的冰凌,瞬间刺穿了二人最后的心防。
“谁派你们来的?”
许轻舟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角落里三角眼汉子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揽月楼,还是听风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听…听风堂!
是听风堂!”
络腮胡壮汉抢先嚎叫起来,涕泪横流,带着浓烈的尿臊味,“疤狼…疤狼是堂主座下的红棍!
堂主…堂主让我们盯着这老瘸子!
说…说只要有人找他,尤其是…尤其是…”
他恐惧地瞄了一眼许轻舟的青衫,舌头打结,“…尤其是穿青衫的,一律拿下!
死活不论!
今晚…今晚看到西边升起的烟信…疤狼说…说老瘸子肯定有鬼!
就…就带我们来了!”
“对对对!”
三角眼汉子也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声音尖利,“堂主…堂主叫吴老鬼!
他…他跟揽月楼新来的总管事称兄道弟!
总管事姓…姓周!
好像叫周…周扒皮!
不不,周…周管事!
对对,周管事!
那鼎…那人魈鼎…都是揽月楼…揽月楼后院…”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浑身抖得更厉害,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强忍剧痛、努力维持清醒的张瘸子,喉咙里猛地出一声压抑的、如同破锣般的嘶鸣:“城隍庙…石…石敢当…后面…枯…枯井…”
他用尽全身力气,枯瘦的手指死死指向东南方向,那只没被血糊住的眼睛死死盯着许轻舟,充满了急切和警告!
话未说完,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嘴角再次溢出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