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阳光穿过虬结的古藤枝叶,在布满青苔的湿滑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清新,却也混杂着远处浮影山主峰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灰黑死气与淡淡的血腥味。
这片短暂的安宁,如同暴风眼中转瞬即逝的平静。
许轻舟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他面色依旧蜡黄,眉心那道剑形印记如同蒙尘的古玉,光芒内敛到了极致。
体内的情况比外表更加糟糕。
强行催动“承岳”
撞山遁地,几乎榨干了最后一丝剑元,脆弱的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每一次微弱灵气的流转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更棘手的是识海深处,那道蛰伏在“承岳”
虚影剑锷上的寂灭烙印。
虽然被厚重如山的剑意死死镇压着,但每一次许轻舟试图凝聚心神、引气疗伤时,那缕阴寒歹毒的气息便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悄然释放出一丝冰冷的侵蚀之力,干扰他的心神,延缓伤势的恢复。
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隐患的存在。
云漪守在一旁,同样在闭目调息。
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
颈间的“寒潭珏”
玉佩,在阳光下散着温润的淡蓝色微光。
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玉佩中那缕微弱却纯净的水元之力,在自身经脉中缓缓流转,抚平神魂的创伤,同时分出一丝最柔和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尝试着渡向许轻舟。
然而,这丝水元之力一进入许轻舟体内,立刻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混乱枯竭的经脉和识海中寂灭烙印的阴寒气息所阻碍、消磨,收效甚微。
“不行…这样太慢了…”
云漪睁开眼,看着许轻舟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急如焚。
她能感觉到,许轻舟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而远处,那三方人马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循着蛛丝马迹追杀而来。
时间,是他们最奢侈也最缺少的东西!
她焦灼的目光扫过这片不大的山坳。
藤蔓、青苔、岩石…寻常无奇。
但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块半掩在藤蔓下的、不起眼的、布满岁月风霜痕迹的残破石碑时,玉佩上的云纹,突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云漪心中一动!
她强撑着站起身,拨开茂密的藤蔓,走到那块石碑前。
石碑大半截埋在泥土里,露出的部分刻着模糊不清的古朴纹路,并非文字,倒像是一种扭曲的云气与水波的结合体。
这纹路…她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似乎…在家族最古老的、供奉于宗祠深处的某些祖器上见过类似的图腾!
她下意识地触摸石碑上的纹路,指尖传来冰冷的石质感。
同时,她颈间的“寒潭珏”
玉佩,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那温润的淡蓝色微光骤然明亮了一丝!
玉佩上的古老云纹,竟与石碑上的模糊纹路,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共鸣声,自石碑底部传来!
紧接着,石碑旁边,那片看似与周围浑然一体的岩壁,在一阵极其微弱的光影扭曲后,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却带着奇异纯净感的潮湿水汽,混合着淡淡的、仿佛沉睡了百年的尘埃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这里…竟然隐藏着一处入口?!
云漪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
她立刻回头看向许轻舟:“许轻舟!
快看这里!”
许轻舟被她的呼唤惊醒,强忍着剧痛和识海中的阴寒干扰,抬眼望去。
当看到那道凭空出现的岩壁缝隙,感受到其中逸散出的、与“寒潭珏”
玉佩同源却又古老磅礴了无数倍的水运气息时,他那双因疲惫和痛苦而略显黯淡的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