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山林染上一层厚重的枯黄。
猎户小屋内,气氛却因许撼山的苏醒而悄然改变。
许撼山倚着墙角垫高的干草堆,身上盖着许轻舟用兽皮和旧布勉强缝制的薄被。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缺乏血色,但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昔,只是深处藏着一丝难以驱散的虚弱与阴霾。
左肩包裹的厚实布条下,隐隐作痛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一战的惨烈。
褚老依旧盘坐在他对面,闭目养神,仿佛一尊风干的雕像。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又或者,是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许轻舟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浓郁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
他小心地扶起许撼山,将温热的药碗递到他嘴边。
许撼山没有抗拒,皱着眉,一口口将浓黑的药汁吞咽下去。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次吞咽都牵动着肩颈的肌肉,带来细微的抽搐。
喝完药,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药味的浊气,目光落在许轻舟明显结实了不少的手臂和沉稳了许多的气度上。
“褚老鬼……倒是没藏私。”
许撼山声音沙哑,打破了沉默。
褚老眼皮都没抬,冷哼道:“老子教徒弟,还用得着你这莽夫评头论足?”
许撼山扯了扯嘴角,没接这话茬,转而看向许轻舟:“外面的风声,怎么样了?”
许轻舟放下药碗,神色凝重起来:“褚老前几日趁夜出去探过一次。
乌衣帮的人没撤,抚剑镇里外都有他们的眼线。
镇子现在只许进,不许出,盘查得很严。
陈铁匠的铺子……似乎也被盯得更紧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另外,听说……官府的人前几日来过镇上,转了一圈,问了问山火和那晚的动静,没查出什么,又走了。”
许撼山听完,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官府?哼,不过是走个过场。
乌衣帮背后若没有点倚仗,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封锁镇子?星罗宫的人吃了暗亏,暂时缩了回去,让这些地头蛇在前面顶着,倒是好算计。”
他看向褚老:“老家伙,你怎么看?”
褚老终于睁开眼,浑浊的眸子精光一闪:“怎么看?要么继续在这山沟里当缩头乌龟,等你伤养好,或者等这小子能独当一面。
要么……就得想办法,先把这些碍眼的老鼠清理掉,拔掉他们的爪子,我们才能喘口气,图谋后续。”
“清理?”
许撼山眉头紧锁,“就凭我们现在?我废人一个,你身上旧伤未愈,轻舟他……”
“所以是‘想办法’。”
褚老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狠劲,“硬拼不行,就不能用点别的法子?乌衣帮盘踞此地多年,仇家不会少。
镇上那些人,就真甘心一直被他们压着?”
许撼山目光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借力?”
“抚剑镇不是他乌衣帮一家的。”
褚老重新闭上眼睛,“总有人,不想看到他们一家独大,尤其还是靠着外来的势力。
陈铁匠那老小子,未必就真甘心只打个铁。”
许轻舟在一旁听着,心中凛然。
他这才意识到,这不仅仅是许家与乌衣帮、星罗宫的恩怨,更牵扯到抚剑镇本地势力的博弈。
“那……我们该怎么做?”
许轻舟问道。
褚老没说话,许撼山却看向他,沉声道:“等。”
“等?”
“等一个机会。”
许撼山目光深邃,“等乌衣帮自己露出破绽,或者……等一个能让我们联系到其他‘不想看到他们一家独大’的人的机会。
在这之前,轻舟,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跟着褚前辈,把你该学的东西,尽快学到手!
拳头不硬,什么都是空谈!”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