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抚剑镇临时议事的小院里,气氛凝重。
赵莽、王庆丰等人将整理好的厚厚几大本册子——包括乌衣帮强占产业的原始地契副本、部分苦主的血泪控诉状、以及粗略统计的伤亡名录和财物损失——堆放在桌上,如同垒起一道沉重的墙壁。
“都在这儿了。”
赵莽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那姓周的要是还敢胡搅蛮缠,老子……”
“赵教头。”
许轻舟打断了他,摇了摇头,“慎言。”
他拿起最上面一本册子,随手翻看。
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记录着乌衣帮这些年犯下的种种恶行:强占李家桑田致其老父气绝;逼奸不成将刘家女儿逼得投井;为垄断山货生意,暗中派人打断竞争对手的腿……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这些,原本是镇民们敢怒不敢言的隐痛,如今被尽数揭开,血淋淋地摊开在阳光下,也即将呈送到那位意图“维稳”
的周参军面前。
“走吧。”
许轻舟合上册子,语气平静。
一行人带着册子,来到悦来楼。
这里已被周廷带来的衙役接管,门口守卫森严。
通报之后,众人被引入大堂。
周廷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两旁衙役按刀肃立,气氛压抑。
“周参军,您要的证据、账册,均已在此。”
赵莽将册子呈上,强压着性子说道。
周廷眼皮都未抬,只是对身旁一名文吏模样的随从示意了一下。
那文吏上前,接过册子,开始快翻阅,时而提笔在某些条目上做个记号。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那文吏偶尔的轻咳声。
赵莽等人心中忐忑,不知这周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轻舟则垂手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置身事外。
良久,那文吏终于翻阅完毕,凑到周廷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周廷这才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轻舟身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册子,本官看了。”
他缓缓开口,“乌衣帮所为,确有不当之处。”
赵莽等人心中一松。
然而,周廷话锋随即一转:“然,尔等聚众私斗,杀伤数十条人命,捣毁产业,此乃重罪!
岂能因对方有错在先,便可肆意妄为?若人人如此,还要王法何用?还要官府何用?!”
他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依《大梁律》,尔等为者,当处以重刑,以儆效尤!”
赵莽脸色骤变,刚要争辩,却被许轻舟用眼神制止。
许轻舟上前一步,拱手道:“周参军明鉴。
我等确是情非得已,若官府早能主持公道,又何至于此?如今恶已除,抚剑镇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安定之时。
若参军执意严惩,恐寒了镇民之心,于地方安定无益。
参军奉命前来,想必也不愿看到抚剑镇再生变故吧?”
他再次点出了“稳定”
这个关键。
周廷盯着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
他确实不想把事闹大,但他的目的还未完全达到。
“哼,巧言令色!”
周廷冷哼一声,“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抚剑镇经此动乱,元气大伤,今年春税,尔等需加倍缴纳,以弥补府库损失,并彰显朝廷法度!
此外,乌衣帮遗留之产业,皆乃无主之物,理应由官府接收,统一处置!”
图穷匕见!
加倍春税!
接手乌衣帮产业!
这才是周廷真正的目的!
不仅要借此立威,更要一口吞下乌衣帮留下的肥肉!
那些产业,如今大多已被镇民们收回,或由几家联合暂管,若被官府收走,抚剑镇刚刚恢复的一点生机,恐怕立刻就要被打回原形,甚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