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桩,一站便是两个时辰,稍有晃动,便是毫不留情的藤条抽下。
他让许轻舟徒手劈砍坚硬的青冈木,直到双手皮开肉绽,再浸泡在刺骨的溪水中,用气血去温养修复。
“痛吗?”
许撼山看着许轻舟血肉模糊的手掌,声音冰冷。
“痛。”
许轻舟咬牙回答,额头上冷汗涔涔。
“记住这痛!”
许撼山厉声道,“敌人不会对你留情!
想要活下去,想要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就得比别人更能忍痛,更能吃苦!”
除了体魄的磨砺,许撼山也开始向他传授一些粗浅的兵法韬略,如何观察地形,如何调配人手,如何判断人心向背。
他知道,许轻舟将来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好勇斗狠的江湖客,还有官场上的倾轧,以及更庞大、更隐秘的势力。
“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
许撼山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简易的沙盘,“抚剑镇看似安稳,实则四面皆敌。
官府虎视眈眈,星罗宫绝不会善罢甘休,周边其他镇子,也未必没有趁火打劫的心思。
你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许轻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一切。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被投入了知识的海洋。
白天处理繁杂的政务,与各色人等周旋;清晨和夜晚则在三叔公的严厉教导下,进行着近乎自虐的苦修。
他的身体日益强健,气息越沉稳,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内敛。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他会独自登上镇后的矮山,遥望祖祠的方向。
那片废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插在寒潭中的“承岳”
剑鞘,仿佛在无声地呼唤。
他知道,修复祖祠,唤醒“承岳”
,是许家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安抚地脉、稳固抚剑镇气运的关键。
但这需要庞大的资源、精湛的技艺,以及……或许还需要某些失传的秘法。
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这一日,他刚从后山修炼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王庆丰便急匆匆地找来,脸上带着忧色。
“轻舟,不好了!
镇子往州府送信的驿使回来了,说……说州府驳回了我们按旧例缴税的呈请,严令必须加倍!
而且,周参军那边放出风声,说我们许家持有的前朝地契……可能……可能不被认可!”
许轻舟擦汗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官府的打压,并未因暂时的妥协而停止,反而以更正式、更猛烈的方式,卷土重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对王庆丰道:“王叔,别急。
召集赵教头他们,老地方商议。”
风雨,似乎又要来了。
但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少年。
他的拳头,他的智慧,他身后逐渐凝聚的人心,都将成为他应对这场风雨的底气。
他抬头,看向州府方向,目光沉静,却仿佛有山岳般的重量在其中凝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