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周参军容禀。
抚剑镇之事,前因后果,状纸中已陈述详尽,并有苦主证词、原始地契、历年税赋凭证为佐。
乌衣帮倒行逆施,毁祠断脉,乃是祸乱之源,我等反抗,实为自保,合乎《刑律》‘格杀勿论’之条款。
若论罪,恶乃乌衣帮及其背后主使,而非被迫反抗之乡民。”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赋税,抚剑镇遭此大劫,民生凋敝,实无力承担加倍之税。
若强行征收,恐生民变,此非州府所愿见。
晚辈前来,正是希望能向府尊大人陈明利害,恳请体恤下情,酌情减免。”
“而地契之事,”
许轻舟目光直视周廷,“前朝契据,只要未经合法程序废止或变更,依《户律》依旧有效。
参军言需‘勘定’,晚辈并无异议。
但勘定期间,产业归属未明,其产出收益,按律应暂由原持有人保管,或由官府、持有人共管,而非由官府单方面‘代管’,此乃防止胥吏借机侵吞之成例。
参军熟读律法,想必比晚辈更清楚。”
他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将周廷的指控一一驳回,反而点出了周廷程序上的不妥之处。
周廷脸色阴沉如水。
他没想到,这少年对律法竟如此熟悉,言辞如此犀利!
他原本想以势压人,逼其就范,此刻却感觉像是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巧舌如簧!”
周廷强压怒火,眼神更加冰冷,“任你如何狡辩,州府批文已下,便是铁律!
尔等若敢抗命,便是造反!”
他站起身,走到许轻舟面前,居高临下,带着威胁的口吻:“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立刻返回抚剑镇,督促镇民如数缴纳赋税,并配合官府接收产业勘定!
否则……休怪本官按律行事,将你这煽动民变之恶,就地正法!”
森然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
那两名亲兵也手按刀柄,目光凶狠地盯着许轻舟。
偏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轻舟能感觉到周廷那毫不掩饰的杀心。
他知道,对方是真的敢在这里动手。
州府之内,死一个“抗命刁民”
,并非什么大事。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笑意。
“周参军要杀我,易如反掌。”
许轻舟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只是,杀了我,抚剑镇的税,就能收上来了吗?那些产业,就能顺利‘勘定’了吗?”
他迎着周廷那杀机毕露的目光,缓缓道:“恐怕不能。
只会让抚剑镇民心彻底离散,让州府背上逼反良民的恶名。
届时,消息传开,周边州县会如何看?朝中御史,会不会闻风而动?”
他向前微微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参军大人,您奉命前来,是为了稳定地方,收缴税赋,捞取政绩?还是为了……激化矛盾,引爆民乱,给自己惹上一身甩不掉的麻烦?”
周廷瞳孔猛地一缩,死死地盯着许轻舟,胸口剧烈起伏。
许轻舟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他最顾忌的地方。
他确实是为了政绩和好处而来,若真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上面为了平息事态,第一个跑出来顶罪的,很可能就是他这个具体经办人!
偏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周廷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操练声。
许久,周廷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很好。”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许轻舟,挥了挥手:“滚!”
那两名亲兵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让他滚!”
周廷暴怒地重复道。
亲兵不敢再犹豫,对许轻舟喝道:“还不快走!”
许轻舟深深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