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二战场?”
他最终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语气斩钉截铁:“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最重要的是……”詹姆士先生的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精明,“日本人很狡猾,他们擅长试探。这次进攻上海,主要是为了转移国际社会对东北问题的视线,同时也是对南京政府抵抗决心的一次‘火力侦察’。如果他们发现代价过高,或者国际反应过于强烈,他们很可能会见好就收,或者将冲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以便于他们进行政治讹诈。”
詹姆士先生的这一番分析,逻辑链条环环相扣,引用了最新的国际动态、日本内政矛盾以及地缘战略考量,站在一个看似超然的“局外人”高度,听起来无比清晰,极具说服力和安抚效果。
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脸上都明显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甚至有人轻轻舒了一口气。既然手握大量情报、地位尊崇的詹姆士先生都如此笃定地判断这只是一次“局部冲突”,那情况或许真的不像他们最初想象的那么悲观绝望,天不会立刻塌下来。
然而,王汉彰听着这些听起来无懈可击的推论,看着詹姆士先生那双深邃的、仿佛能穿透迷雾洞察一切的蓝色眼眸,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投入冰水的石灰,剧烈地翻腾、升温起来。
这番听起来无比正确、几乎可以写入教科书的地缘政治分析,究竟是基于客观事实的精准判断,还是……为了稳定英租界人心、维护大英帝国在此地核心利益的另一种形式的、更高级别的“安抚”与“定调”?
“局部冲突”……“见好就收”……“转移视线”……
这些冷静而理智的词语,在王汉彰听来,却异常刺耳。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仅仅在四个多月前,“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初,在北平、在南京、乃至在国际社会,何尝没有类似“局部冲突”、“日方挑衅”、“有待调查”的论调?
可最终的结果呢?是东北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锦绣河山,在短短数月内沦陷于敌手,三千万同胞陷入水深火热!
日本人的贪婪和野心,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旦释放,岂是区区“外交压力”和“内部矛盾”所能轻易约束的?他们的胃口,真的会满足于一次“火力侦察”和“政治讹诈”吗?
当战车的履带碾过中国的土地,当侵略的炮火染红中国的天空,所谓的“国际制裁”和“道义谴责”,在赤裸裸的军事优势和既得利益面前,究竟能产生多少实质性的制约力?
日本人贪婪的胃口,一旦被血腥味刺激起来,真的会满足于一次“火力侦察”吗?英美等国的“外交压力”,在赤裸裸的侵略野心和军事胜利面前,又能起到多大的制约作用?
看着王汉彰脸上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流露出更加浓重的、几乎无法掩饰的将信将疑神色,詹姆士先生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化开,他轻轻笑了笑,用一种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宽容口吻说道:“好了,年轻人,面对复杂的局势保持怀疑是好事,但过度的忧虑则会阻碍判断。你应该学会相信我的判断,毕竟我们掌握的信息渠道不同。”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务实,“当然,我之前肯定了你所做的预防措施,你们必须继续进行下去,且不能有丝毫松懈。尤其是对那些易怒的、充满爱国热情的学生群体的监控,这一点尤为重要!我估计,最晚到明天清晨,消息彻底传开之后,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将不可避免。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向体伯主席提出紧急申请,暂时封锁英租界与华界的主要通道,施行特别戒严,以免让那些激昂的情绪对租界的秩序和安全造成不可控的冲击!”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不经意地补充道,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定格在王汉彰身上:“还有,王,等你把这里的任务布置妥当之后,到二楼的办公室来找我一下……”说完,詹姆士先生不再多言,拿起靠在桌边的乌木手杖,用杖头轻轻点地,支撑着站起身,冲着众人微微颔首,便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伐,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