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最普遍的颜色。更何况他王汉彰赖以生存的工作和身份,本身就是在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游走,在锋利的刀尖上跳舞,平衡着各方势力,力求在夹缝中为手下弟兄和自己在乎的人争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赵若媚这个女人,不理解这其中的凶险和无奈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还要在这种关键时刻跳出来,用最激烈的方式添乱,将所有人都置于更危险的境地!这已不仅仅是愚蠢,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王汉彰“嚯”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不再看赵若媚那充满指责的目光,而是冲着门口大声吼道:“老安,老安,人呢?”
安连奎其实一直就守在门外不远处,如同门神般挡着其他还想往里挤看热闹的公司伙计和不明所以的人。听到里面骤然爆发的冲突和王汉彰这声前所未有的怒吼,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
他赶紧像一堵墙一样挤进门,宽阔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他看着王汉彰那难看得吓人、仿佛随时要拔枪杀人的脸色,又瞥了一眼旁边沙发上老神在在、仿佛在看一出精彩戏剧的茂川秀和,脸上堆满了尴尬和焦急,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指着自己新做的、此刻却被扯开了线头的藏蓝色缎面大褂衣襟,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掌……掌柜的!我……我想拦来着,我真拦了!可是这帮姑奶奶,她们……她们不听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过年刚上身的新大褂,杭绸的面子,让她们给扯的……这……这……”
王汉彰根本没工夫听他瞎扯,直接指着以赵若媚为首的那帮“娘子军”,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这儿正跟人家谈要紧事呢!你怎么能让她们就这么闯进来?!赶紧的!把她们都给我弄出去!”
“我不走!王汉彰!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和这个日本人到底在密谋什么?!你是不是要当汉……” 赵若媚兀自不依不饶,挣脱了身边一个伙计的拉扯,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那个最为刺耳的词汇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王汉彰见状,知道跟这个女人根本没道理可讲,再让她闹下去,局面将彻底无法收拾。他不再犹豫,猛地跨前几步,亲自上手,一把抓住赵若媚的手臂,不由分说,用上了巧劲,半推半拽地强行将她从会客厅里“请”了出去。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暗中控制着力度,既不容她反抗,又不至于真的伤到她。
“放开我!王汉彰你这个懦夫!……”赵若媚的怒骂声逐渐远去。
安连奎不敢怠慢,连忙指挥着几个得力的伙计,连劝带架,总算把这帮情绪激动的女学生全部“请”出了兴业公司的大门,并安排可靠人手,分头护送她们回家。
几分钟之后,王汉彰才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西装,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平复了翻腾的气血和怒火,重新回到了气氛几乎凝固的会客厅里。
茂川秀和依旧安稳地坐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改变分毫,仿佛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只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乏味戏剧的拙劣插曲。他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西装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到王汉彰进来,他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理解和宽容的笑意。
“茂川先生,”王汉彰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歉意,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一帮不懂事的女学生,头发长见识短,读了几天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您千万海涵,别往心里去。”
他坐回原位,仿佛随意地提起茶壶,为茂川秀和那盏未曾动过的茶水续上一点热水,然后才像是刚刚想起被打断的话题,语气轻松地问道:“您刚才说到哪来着?哦,对了,您这次来,主要是……?”
茂川秀和好整以暇地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金丝眼镜后面那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故作宽容的光芒,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王汉彰,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猎物。
这种被剥开一切伪装、赤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