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的表情也十分凝重。他知道郭春海的病情很严重,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忙。他只能听从乌娜吉的指示,不断地更换冰毛巾,希望能给郭春海带来一丝清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郭春海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的嘴唇也开始干裂。乌娜吉的心越来越慌,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郭春海能够挺过这一关。
得想别的法子。阿坦布突然说,老脸上皱纹更深了,我去请萨仁婆婆。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二愣子手里的毛巾掉进盆里,溅起一片水花:那、那个老萨满?不是说她早就不...
闭嘴!老人罕见地发了火,去把我那件熊皮大氅拿来!
乌娜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她默默地走向猎刀,仿佛那是她与过去的一种诀别。她轻轻地拿起猎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但她的决心却无比坚定。
她将猎刀贴近自己的头发,毫不犹豫地割下了一缕。那缕头发如丝般飘落,仿佛是她对过去的一种割舍。接着,她又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了一块郭春海的衣角。这块衣角承载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如今却要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联系。
乌娜吉用红绳将头发和衣角紧紧地绑在一起,红绳在她的手中舞动,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的情感在涌动。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深情。
当她完成这个简单而又意义非凡的仪式时,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这缕头发和衣角,将成为她对郭春海的思念和牵挂,无论距离有多远,时间有多长。这是鄂伦春人请萨满的规矩——病人的贴身物加上至亲者的毛发,能帮萨满找到病因。
阿坦布裹上熊皮大氅,临出门前突然回头:丫头,你知道规矩。萨仁婆婆要是肯来...
我懂。乌娜吉打断他,声音比冰还硬,什么代价都行。
老人叹了口气,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乌娜吉跪回火塘边,往铜壶里加了把雪。水汽蒸腾起来,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像眼泪一样往下掉。
郭春海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二愣子吓得按住他,却被一肘子撞在鼻梁上,顿时血流如注。
按住他!乌娜吉扑上去,整个人压在郭春海身上。男人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烫得她胸口发疼。恍惚间她想起冰窟边上那根救命的皮绳——当时勒进肉里的痛感,和现在如出一辙。
海哥!醒醒!她拍打着郭春海的脸颊,触手滚烫,看着我!
郭春海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却突然聚焦在乌娜吉脸上。他的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含糊的音节。乌娜吉俯身去听,只捕捉到几个破碎的词:冰窟...铁门...不要进去...
二愣子捂着鼻子凑过来:他说啥?
胡话。乌娜吉抿紧嘴唇,但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郭春海怎么会知道冰窟底下有铁门?那是日军仓库的遗迹,连阿坦布都只听说过传闻...
门外突然传来铃铛声,清脆得像山涧的流水。皮帘子一掀,冷风卷着雪片扑进来,随后是个佝偻的身影——萨仁婆婆到了。
老萨满瘦得像棵枯树,白发编成无数细辫,上面缀着兽骨和铜铃。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浑浊得发白,却亮得惊人,像雪地里的两盏灯。
让开。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树皮摩擦。
乌娜吉立刻退到一旁。萨仁婆婆蹲在郭春海身边,枯枝般的手指翻开他的眼皮,又掰开嘴看了看舌头。最后,她解开男人的衣领,露出那块挂在脖子上的雷击石。
老萨满冷笑一声,石头挡得住子弹,挡不住阴气。
她从兽皮袋里掏出个桦皮碗,倒入清水,又撒了把黑乎乎的粉末。水立刻沸腾起来,冒出刺鼻的白烟。
冰窟里的东西缠上他了。萨仁婆婆把碗递给乌娜吉,喂他喝下去,吐得越干净越好。
乌娜吉扶起郭春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