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丝……找到组织的慰藉?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用正常的英语对我说,语气平静得让人发毛:
“哥哥,它叫纳吉尼。它受伤了,很虚弱。没地方去。”
纳吉尼……
我看着那条盘起来、好像收了所有敌意的蛇,胃里一阵翻腾。
恐惧,荒谬,还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搅和在一起。
“你……一直都能这样?”
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磨木头。
汤姆点头,黑眼睛里波澜不惊:“嗯,它们比人简单,不撒谎。”
一直都可以。
所以,这诡异能力是他天生自带的出厂设置。
这把“钥匙”,不仅带着不可控的能量,还连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冰冷危险的黑暗世界。
他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映出我的震惊和……一丝没藏住的恐惧。
他精准捕捉到了。
“哥哥……你害怕吗?”
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脆弱和试探。
我心脏猛地一抽。
害怕?
我他妈快吓尿了好吗!
但我能说吗?
我能在这祖宗面前露怯,让他对我关上那本就没完全打开的心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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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我强行把喉咙眼的不适压下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别抖:“不。我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
他仔细盯着我的脸,像在鉴定假钞。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信了,那点脆弱消失了,换成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把我吞掉的依赖。
“纳吉尼能留下吗?”
他问,带着种豁出去的恳求,“它不伤害人,我保证。”
我看着他那张还稚嫩、但已初现棱角的脸,看着那双能吸走所有光线的黑眼睛。
留下一条危险的、能跟他秘密通话的蛇?
这等于在身边埋了颗生物炸弹。
但是,拒绝他?
在他刚向我展示了最核心、最黑暗的秘密之后?
我闭上眼,脑子里闪过实验室那些得小心伺候的腐蚀性试剂。
危险,但用对了地方,也是关键工具。
我安慰自己。
“……行。”
我听到自己说,声音有点飘,“但它得藏好,绝不能让人发现。尤其是……绝不能让人知道你能跟它说话,明白吗?”
他用力点头,眼睛里迸出的光,亮得有点刺眼。
“这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秘密。”我盯着他,一字一顿。
他郑重地、像宣誓一样重复:“最重要的秘密。”
于是,纳吉尼留下了。
汤姆不知从哪儿搞来个破木箱,把它藏在后院最荒、草最深的旮旯。
他偷偷省下自己那点可怜的口粮喂它。
有时候,我会看见他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跟纳吉尼唠嗑,那蛇温顺地缠在他苍白的手腕上,画面和谐得诡异。
每到这时,我总忍不住移开视线,胃里抽抽。
不是怕蛇,是受不了那种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亲密。
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试图借用的力量,本质是多么陌生和危险。
夜深人静,我躺在硬板床上,听着旁边汤姆平稳的呼吸,死活睡不着。
纳吉尼的出现,像面冰镜子,照出了我处境的荒诞和岌岌可危。
我不仅仅是在引导一个孩子。
我是在跟一个身怀古老诅咒、心里藏着黑暗深渊的非主流幼崽同行。
我利用他的孤独,窥探他的秘密,只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回到那片我魂牵梦绕、此刻正饱受煎熬的土地。
中国。
我真正的故土,我母亲将要出生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