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亚瑟把他那本《机械原理》恶狠狠地塞进鼓囊囊的行李袋,长舒一口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仿佛刚被刑满释放的喜悦,“整整三周!你打算怎么过,泰勒?不会又打算泡在图书馆,和你笔下那些命运多舛的角色们约会吧?”
窗外的冬日阳光难得地赏脸,透过宿舍窗户,在漂浮的灰尘中投下几道光柱,企图营造一种虚假的、岁月静好的氛围。
连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种名为“暂时不用学拉丁文”的廉价自由。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手却下意识摸了摸放在床上的行李箱。
里面装着比平时更多的“家当”:几本精挑细选的闲书(用来在汤姆面前维持“博学兄长”的人设),一沓稿纸(用来记录可能的“研究进展”和写点赚钱的垃圾),还有……重头戏,给汤姆的礼物。
“可能会写一点。”
我回答亚瑟,语气试图模仿正常青少年该有的轻快,但听起来可能更像是在计划某种隐秘的犯罪。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三周!整整二十一天!没有课程,没有考试,没有亚瑟时不时投来的、充满学术探究欲的目光。
足够我引导汤姆进行几轮更系统、更深入的“能力适应性训练”了。
我甚至忍痛动用了一部分《星尘下的誓言》的预付金——老天,写那玩意儿简直是对我灵魂的公开处刑——去买了那本彩印的《不列颠鸟类图鉴》和一件看起来就暖烘烘的深红色羊毛衫。
伦敦这鬼天气,他那件孤儿院统一发放的、薄得像层纸的“外套”根本就是形式主义。
我几乎能脑补出他把半张脸埋进柔软羊毛里,眼神闪烁,别别扭扭挤出那句“谢谢哥哥”的样子。
啧,想想还有点……诡异的期待。
“我就知道。”
亚瑟耸耸肩,一副“我早已看透你这无趣灵魂”的表情,“祝你和你笔下的受害者、凶手以及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相处愉快。”
电车依旧唱着它那首百年不变的、“哐当哐当”的工业摇滚。
但今天,这噪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像背景助兴音乐。
行李箱随着车厢轻轻摇晃,里面的图鉴、新笔记本、太妃糖,还有那件手感不错的毛衣,仿佛都在散发着温暖的、代表“希望”的光晕(当然,大概率是我的错觉)。
三周。
没有打扰,没有变量。
只有我和我的“重点观察与培养对象”。
说不定,这个假期结束,我就能在那本空白的笔记本上写下《关于时空穿越可能性与特殊能量个体关联性的初步观察报告》……的开头几个字。
推开伍氏孤儿院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得很有艺术感的铁门,那股经典款混合气味(消毒水为主,陈腐食物和淡淡霉味为辅)依旧忠诚地扑面而来。
但今天,我的鼻子似乎自动开启了滤镜功能。
科尔夫人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些纸张写写画画。
“科尔夫人。”
我带着一种“即将开始度假”的轻松心态点头致意,拎起我那承载着“未来希望”的箱子,脚步轻快地准备上楼。
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有点怪,不像平时那种纯粹的算计或者麻木,倒像是……嗯,一种混合了“公事公办”和“懒得废话”的奇异质感。
她的语气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平淡,像在念天气预报:
“哦,埃德蒙,你回来了。有件事通知你,汤姆·里德尔被收养了。上周的事。”
时间,仿佛被一个蹩脚的剪辑师直接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我那愚蠢的、带着微笑的脸上。
我僵在原地,握着行李箱拉手的手指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直接从“活体”降级为“标本”。
耳朵里先是响起一阵尖锐的鸣音,完美屏蔽了外界,紧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