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尽时,长乐宫的朱红大门在阳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宫门前的铜狮早已褪去往日的威严,狮爪上积着薄薄一层青灰,门环上的铜绿顺着雕花纹路蔓延,如同岁月刻下的痕迹。沈砚陪着苏卿辞踏入宫门,脚下的青石板缝隙里长出几株不知名的野草,被晨露滋润得嫩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打破了宫殿的死寂。
这是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宫殿。庭院里的石榴树早已枯萎,枝干扭曲如爪,指向湛蓝的天空;墙角的苔藓爬满了汉白玉栏杆,将原本洁白的石料染成深绿色;长廊两侧的宫灯蒙着厚厚的灰尘,玻璃灯罩上的彩绘模糊不清,只有 “长乐” 二字的轮廓依稀可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与墨香,那是常年封闭的书房散发出的气息,混合着庭院里野草的青涩,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里和我记忆中一样,没什么变化。” 苏卿辞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那里曾有一棵茂盛的桂花树,每年中秋,父亲苏星寒都会带着她在树下赏月,用桂花酿酒,教她辨认星象。如今桂花树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石桌上的几道刻痕,那是她小时候用小刀刻下的北斗七星,历经多年风雨,依旧清晰可见。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石桌上的刻痕深浅不一,显然是孩童稚嫩的手笔。“你父亲…… 经常带你来这里?” 他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这份沉寂。
苏卿辞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抚过石桌上的刻痕,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我十岁之前一直住在长乐宫,”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父亲是钦天监监正,事务繁忙,却总抽出时间教我绘制星图。他说,天上的星辰自有轨迹,人间的恩怨也终有了结的一天。”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可他自己,却没能等到恩怨了结的那天。”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西侧的书房。书房的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发出 “吱呀” 的声响,如同老人的叹息。书房内的陈设依旧保持着原样: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紫檀木书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结成深黑色的硬块;书桌后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大多是星象、历法类的古籍,书页泛黄发脆,边缘卷曲;墙角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几件青铜天文仪器,铜锈斑驳,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做工。
苏卿辞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支狼毫笔。笔杆是用湘妃竹制成的,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竹纹,笔尖的狼毫已经脱落了大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墨香。“这是父亲常用的笔,”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笔杆,“他用这支笔绘制了无数星图,也写下了许多关于天书残册的批注。” 她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本泛黄的札记,札记的封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星象杂记” 四个字。
沈砚凑上前,看着札记上的字迹。那是苏星寒的手迹,笔锋刚劲有力,却又带着一丝飘逸,与苏卿辞的字迹有几分相似。“这些札记里,有没有提到天书残册的线索?” 他问道。
苏卿辞翻开第一本札记,里面记录着苏星寒对各种星象的观测与解读,偶尔夹杂着几句对天书残册的猜测。“父亲说,天书残册并非玄家先祖一人所着,而是上古星官共同编写的,记载着宇宙运行的规律与人间的兴衰祸福。” 她指着其中一页,“这里写着,天书残册共有三卷,一卷藏于玄域,一卷由皇室保管,还有一卷…… 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沈砚心中一震,“难道第三卷残册,才是解开所有秘密的关键?”
“或许是这样,” 苏卿辞合上札记,目光变得坚定,“玄长老说,皇室夺走了天书残册,可父亲的札记里却提到,皇室保管的只是其中一卷。这说明,百年前的失窃案背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将札记收好,放进怀中,“这次去玄域,我一定要找到玄家收藏的那卷残册,或许能从中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掠过屋顶。沈砚脸色一变,瞬间拔出绣春刀,身形一闪,挡在苏卿辞身前。“谁?” 他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