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可惜。
不过绪芳初脑子算是清醒的,天底下没有白砸你两回馅饼的好事。时不再来,机会失去了,就不要再妄想,耽溺于一条没走过的路殊不明智,她眼下是绪相之女,混迹得也不差。
沉思之际绪芳初感到一根柔软的手指,指腹轻缓地擦向她的眉梢,她怔了一瞬,忽见那根手指捻了捻。
绪瑶琚搓下来一点黛粉,瞧了眼,失笑道:“你的妆粉没上匀,我替你补一补?”
绪芳初将脸蛋仰起来,声线微甜:“好啊。”
绪瑶琚便替她仔细抹匀黛粉,“我送你的螺子黛,为何不用?”
前不久从大明宫回来,绪瑶琚怕自己忘事,早早便派灵儿将螺子黛送到和月居,但今日也不见绪芳初用。
绪芳初仰着白皙如雪的脸颊,玉颈蜿蜒,有一点姣花照水的意味,看得绪瑶琚也不禁怜惜,又听妹妹小声说:“我是庶女,在府上从没用过螺子黛这样的好东西,姐姐送我,我舍不得用。就那一盒,我得宝贝着,用完也就没了。”
母亲李氏对绪芳初不管不问,妹妹十多年被养在山上,山前是青灯古佛,山后是野兽伏没,吃了不少苦,费劲千难万险地回到绪家,阿耶与阿娘对她的态度算不上恶劣,但也极为陌生,想她在家里的地位,就如寄人篱下般尴尬,如何能央着吃穿用度与姊妹们相仿?
绪瑶琚对她态度更柔和了一些,“但凡我有多的,以后都分你一半。”
绪芳初翘起唇角,“多谢三姐姐。”
永信伯府红绸漫天,锣鼓喧嚣,宾客齐至,从外堂入内厅,到处都是喧哗笑语,绵绵不断,绪家两位娘子入场以后,是由裴雪青亲自接见的。
两位娘子不便于人前现身,裴雪青早就在偏厅为诸位密友置妥了酒菜,用一扇宫中赐下的御制长寿多子图百宝嵌紫檀围屏隔开里外,邀请绪瑶琚与绪芳初就座。
裴雪青含笑大方地举盏:“雪青要感激绪娘子的救治之恩,这几日兄长让雪青不要上门,但两位娘子的恩情,雪青铭记不忘,只因病体未愈,今日斗胆以茶代酒,敬二位姐姐一杯。”
绪瑶琚与绪芳初自是也依礼跟上。
前几日裴雪青很不理解,绪娘子救治自己有恩,兄长为何不允她上门送谢礼,兄长告诉他,永信伯与绪相同在前朝为官,是旧臣,不可多相走动,天子看似垂顾永信伯府,但为他定下的是天子旧部之妹,可见天子一心凑成新旧两党的结盟,好缓和前楚丧国之痛,兵不血刃地向新朝过渡。
其中的深意天子不言明,下官要懂得揣摩,谁若无这个眼力见,便等同于二心,不必再留于朝堂。
但因裴雪青央着不放,裴洄才退了一步,准允她以私交密友之名邀请绪家的两位娘子,同时也不可做得过于显眼,不可只邀请绪家的两位娘子,裴雪青这厢才云销雨霁,展颜一笑。
筵席上宾主尽欢,觥筹交错。
忽闻天子驾临,众皆惊诧,俯首下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