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芳初惊愣,她立刻仰脖,看向榻上的男子,又惊讶发现他上半身已是未着片缕,她的目光正碰上他胸前那道丑陋可怖的疤痕,根本不敢细看,眼眶抖了抖,道:“陛下,你怎知道?”
“他拿来对朕现眼时,朕见过。”
萧洛陵强制抑了灼热凌乱的呼吸,稍事平静。
“做工倒是不错。中秋过后,朕会召集陇右旧部前往西郊秋狝,你也织条那样的物事予朕吧,此事便作一笔勾销。”
绪芳初惊讶,她可没说什么呀,怎么就得罪了他,一来二去的还要给他编织长命缕?
她每天修习两门学业,间隔一日还要来做这全天下最苦最难的苦差,哪有时间给他编长命缕?
萧洛陵闭了眼,脑中满是那日卞舟幸甚至哉地拿那条色彩斑斓的长命缕在他面前摇晃的模样,声息几顿,浮躁地命令:“要用五色绳。”
绪芳初傻眼地坐倒在腿腹上,愣愣望他。
萧洛陵也终于低头,低眉敛目,拾起适才脱在旁侧的外衫,“朕不白拿你的东西。”
绪芳初眼睁睁看着,天子骨节修长的手,自那条袍子间摘下了一块通体明亮温润的暖玉,信手抛给了她。
那玉件能被天子配在腰间,一定是件顶顶珍贵的物事,绪芳初眼眶发抖,唯恐玉佩摔碎,伸手捧来,如奉至宝,不敢有失。
“你自掖庭行走,太医署至太极宫,穿行亢门与箕门,需通禀传告,持此玉,可畅行无阻。”
绪芳初握着这玉,就如同接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敏锐如她,压根没觉得自己是得了什么恩赏,天子赏她这块可以在宫内自由畅行的玉佩,真的不是为了方便她以后于太极殿常来常往么?
她完了,她定是完了。
对方包藏祸心,分明是为了满足色.欲。
绪芳初人微言轻,又不敢反驳天子的话,心里万分后悔,当初承了卞舟的恩情,还了他一枚亲手编织的长命缕,不曾想竟让陛下惦记了去。
“那个,只怕现下有麻烦,”绪芳初发挥急智,“臣为卞舟将军送的那条,是上寺里开过光的,若是为陛下编个普通的,只怕……”
话未说完,他忽而冷笑:“你对卞舟,倒真是上心啊。”
绪芳初僵住,慌乱辩解:“陛下,臣对卞将军不是……”
“那你便也去开个光,离中秋还有些时日,朕不急要。”
萧洛陵已经失了耐心,左右也脱了衣衫,被她看了个彻底,竟也不顾尊容体统了,赤身露.体地仰面躺倒回榻。
那条长命缕,也该是他的。
萧洛陵抬起一臂盖住额头,语气偏沉:“你按摩的确有效,但也不太有效,朕伏案是一辈子的事,绪医官,你做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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