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四妹妹柔声说道,“我想问你,你还回太医署么?”
绪瑶琚沉默了许久,数息之后,她终是缓慢地摇了下头:“可能,就不回了。”
她静静地说道:“可能,我只是为了卞舟进入的太医署,我不喜欢医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女红。像这样,描花样子,做针织,用丝线作画。”
她这几日,反反复复地做着以前习惯了做的女红,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医经,可她越要强迫自己,越是难以做到。
“真的是么,”绪芳初反问,“那只是阿耶与李夫人强加给你的喜欢,你问过你自己,你真的喜欢女红,不喜欢学医么?这两者虽然没有高下之分,但人总是要清楚自己真正向往什么的,三姐姐,医正的鼓舞,考核时的名列前茅,还有……下个月我们便要开始在动物和人身上试验,这些比不上一个卞舟,比不上几句闲言,都不足以让你回心转意么?”
绪芳初握住绪瑶琚的手,将她的指节一根根掰开。
绪瑶琚仿佛在出神,眼底没了神采,看了眼手边描了一半已经生疏许多的梨花纹样,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直至手心的冰凉,唤回了她的理智。
垂眸,那只握住自己曾渡给自己温暖的手,已经随着主人一道离去,她的掌心,留下了一枚银符,背后用篆体刻有小字:
“太医署医工,绪瑶琚。”
她一字字念出。
是对自己身份的肯定,对前路的豁然开朗。
*
绪芳初盘桓到了傍晚,才离开绪府。
李衡月非要留饭,她推辞不了,可等到黄昏来临,她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今日出宫的目的,一想到那位度量狭窄、对臣属还怀揣着非分之想的陛下,脑仁骤痛,头皮紧绷。
永安楼头,小太子正要同阿初打招呼,眼见得楼下那辆来自禁庭的马车如风一般呼啸而去,他根本没来得及喊上一声“阿初”,就见那辆车风驰电掣般地消失在了天街尽头,仰起淡淡烟尘,险些卷积着扑上来。
“阿耶。”
他困惑地爬向自酌自饮的萧洛陵,实在不明白。
“阿初去护国寺了吗?”
萧洛陵将青瓷杯盏搁置案面,瞥眸。
“已经快要酉时了,去护国寺,她来不及。”
萧念暄不太明白:“那怎么办,那阿初来不及给阿耶送礼了。”
萧洛陵语气淡淡:“你猜她今晚见了你爹会怎么说?”
萧念暄猜不透,他的小脑袋瓜不允许他思索这么复杂深奥的问题,小手抓了下耳腮,“暄儿猜不出啊。”
萧洛陵哼笑了声,语气阴凉,竟模仿起绪芳初那七分谄谀三分漫不经意的语气道:“陛下,臣腹痛,臣哪里都痛,臣今日实在是去不了护国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