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杀伐之音,战鼓于楼头震响,咚咚十八响过后,每个人心头都笼罩起死亡的阴云,心揪作了一团。
绪芳初紧揽着孩儿的身子,一手摸索向榻头,寻到了一把宝剑,将剑出鞘,低声对怀中的孩儿道:“莫怕。暄儿,你是国朝太子,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害怕,他们奈何不了你的,他们是纸糊的老虎,只会张牙舞爪,其实没甚威力,你不要担心,到娘亲怀里来,娘亲保护你。”
萧念暄重重地点头,搂紧娘亲,任由娘亲将自己抱了,腾出一手提了长剑,母子二人挺身出了太极殿。
她没有听从阿姐的话回太医署,念暄这里一直以来都离不了人,因此她只是出于灯下黑的侥幸,选择了最危险的地方——太极殿,暂且住下,方便照看萧念暄。
大明宫宫门紧闭,往日一如僵死巨虫的长安街坊已陷入火海,到处都是攻伐战乱之音,各坊市深深闭门,夜幕漆黑,火光点燃了一角玄天,射出煌煌之威。
那交战的声音落在耳朵里,令人着实心悸。
萧念暄的小手攀着阿娘的腿,一刻都不敢放,以前经历过大小无数的战役,因为有阿耶在他就不回后怕,但他已经没有阿耶了,他真的很害怕。
“娘亲……”
他泪流满面地试图向母亲寻求安慰,但又记起娘亲让他不要害怕,他担心自己的胆怯会让母亲瞧不起,在呼唤得母亲垂眸之后,萧念暄闭上了嘴巴,只有幼嫩的身板不停地瑟缩着。
绪芳初将孩儿的背抚了一把,长夜极寒,伴随说话唇中不断有薄雾倾吐,“我们有一半的胜算。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言弃。”
不知道,稍后打开大明宫巍峨重错的宫门的人会是谁,是卞舟,还是叛党?
但只要有五成的胜算,身为君王就不能脱逃。否则一旦扭转乾坤,朝廷军大获全胜令宵小伏诛,一个临战而溃的储君还如何能令人臣服?
这个时候,还远不到说退的地步。
一枚火石于激战间被摔进了大明宫内,激烈地沿着这座屹立百年的宫墙滚落在地,又向太极殿前滚动了数丈,火焰含着灼眼的亮光,如凶猛弑杀的饿兽,霎时令绪芳初身后的诸位内监宫人都心慌意乱,生出了逃意。
叛军怕是要打进来了!
“绪医官,”礼用这等见过楚靖更替的大场面的老宫监,都不仅哆嗦了襟袖,颤巍巍劝,“不如先退?老奴知道,这宫里头有一条密道……”
一听说宫里有密道,宫人们齐齐竖起了耳朵。
绪芳初摇头:“楚后主妄图从密道逃走,结果如何,仍是被陇右军揪出。一介国君,衣衫褴褛、灰土头脸,身死人手,一无体面,二无气节,徒然为天下人所耻笑。陇右军既也知道那条密道,他们若是打了进来,逃也是无用。”
说得也是。礼用甚至心底都蹿升出了一股濒死的绝望,难道他竟这么快,就要晋为三朝元老了?
说不准这些手握屠刀的刽子手,比大靖的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