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留她到今日。
他冷冷地道:“你既知是丑事,拿不出手,为何当初昏了头,又要做下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一个娘子,未婚先孕,苟合生子,你就这么不知羞耻!”
难听的话从父亲的嘴里吐出来,多少有些辣人,绪芳初垂落了眼皮,半晌没言语,只是想到青云山十多年的遭遇,眼底控制不住地晃出一抹水色,嘲弄地撇了唇角。
“羞耻比起性命哪个更重要?云州失陷的时候,城里到处都是死人,我害怕地躲在山里,害怕他们搜山。那时候我多么盼望着阿耶能来接我回家,一家人纵然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儿,可是阿耶却说,长安亦不太平,让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怀揣着绪大人打赏的财宝,等在山里安分守己。后来我明白了,我哪有什么家人呢,我若真有家人,怎会被阿耶所弃。”
绪廷光的心激烈地震了一晌,他怔愕起来。
绪芳初自嘲地别过了眼,眼底的水色晃得更加清澈。
“我是与人私通,生下孩儿,可我不悔。当初不悔,今日更是不悔。在您的眼里心里,我就合该死了,即便是死在野匪流寇的手里,死后曝尸荒野,秃鹫食肉,也要护着这身罗裙,不能让你丢人现眼。阿耶将我绑在这里质问,更加证明了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绪廷光见她居然死不悔改,还说出这种不知羞耻之言,当下勃然大怒,抬起手就要掌掴她。
绪芳初摆出引颈就戮的姿态,将脖颈高高昂起,脸颊递上去,任由他巴掌落下。
可绪廷光却是在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眶和眼底的水色之时,下不去手,他的胸脯急促地起伏,最终只是搬出一句:“你娘要是知晓你今日这般忤逆不孝,不知九泉之下可能安息。”
绪芳初执拗地咬住了唇瓣,没有言语,只是瞪向绪廷光。
他根本没有资格提她早逝的娘亲。
绪廷光的手颤在半空之中,许久才咬牙放落,“那个孩子,现下何在?”
绪芳初不愿理睬,固执不言。
绪廷光是无计可施,加重了语气:“那个男人呢?”
绪芳初终于反问:“阿耶要知道他作甚么?”
“那人不能留,”绪廷光压抑着眉眼,语气阴鸷森寒,“他坏了你的清白,又让你无媒产子,握了你的把柄,若是他哪天将你的这段往事说出去,你,还有这个家,都将声名堕地。我还颜面何存?”
绪芳初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呵了一声,“难道阿耶还要杀了他?”
绪廷光再度压沉眉弓:“不必杀人,但将人发卖到岭南做苦役,你阿耶还是有这能耐的。只要他一世回不来,你我就都安全。四娘,你不必替他隐瞒,这是为你、为阿耶、为绪家都好的事。”
他想,左右这几年,那个奸夫再未曾出现过,可见两人并无多少情分,只是乱世之中各取所需,用完即扔的一段露水情缘。
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