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气氛凝重,殿内的空气冷硬的像铁块。
百官分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刻意的放轻了呼吸,唯恐惊扰御座上沉默的天子。
大殿正中,跪着两人。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仁师。
工部尚书段志玄。
他们身后,还跪着乌压压的一片世家官员,用体温将冰冷的金砖捂出了一点热气。
崔仁师老泪纵横,双手高举一封血书,声音嘶哑的泣告。
“陛下!罪臣…罪臣教子无方,管束不力啊!”
“臣万万没想到,我崔氏一族,尽然出了崔平那等丧心病狂之徒!他…他嫉恨长安县公年少有为,鬼迷心窍,勾结江湖匪类,犯下滔天大罪!”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幸得苍天有眼,殿下吉人天相!罪臣听闻此事,已派人将那逆贼抓捕,谁知…谁知他竟畏罪自尽,只留下这封血书忏悔!陛下,此乃罪臣之过,罪臣愿一力承担,只求陛下看在崔氏百年来忠心侍君的份上,饶恕族中无辜老小啊!”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段志玄立刻附和。
“陛下,崔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崔平此人,向来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此事确是他一人所为,与崔氏与臣等…绝无干系啊!求陛下明察!”
“求陛下明察!”
身后那群官员齐刷刷磕下头去,声浪在大殿里滚荡。
好一出弃车保帅。
好一个畏罪自尽。
龙椅上,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眼神幽深,不见喜怒。
他当然不信。
一个旁系子弟,有胆子也有能力,调动五名江湖顶尖刺客?还能精准找到望云坡的工坊?
骗鬼呢。
可他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崔仁师给了他一个台阶。
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台阶。
清河崔氏,五姓七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根系与大唐血肉相连。
真要连根拔起,就是一场血腥风暴,朝堂动荡,国本不稳。
为一个讨喜又气人的孙子,掀起这么大的风波,值得吗?
李世民的指节,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着。
一下。
又一下。
每一下,都砸在殿内所有人的心口。
他瞥了眼太子李承乾,后者脸色煞白,拼命使着眼色。
父皇,算了,收手吧!
一股烦躁从李世民心底升起。
他开口,声音透着疲惫。
“崔卿,段卿,平身吧。此事…”
他顿住,准备说出那句下不为例。
满朝官员齐齐松了口气。
崔仁师和段志玄的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他们赌对了。
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终究被国本二字缚住了手脚。
就在此时。
一个奶声奶气却响彻大殿的声音,炸了!
“哇!”
一直安静的李易,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
他挣脱他爹的手,像颗小石子一样冲出去,死死抱住李世民的大腿。
“爷爷!爷爷!他们骗人!他们都是坏蛋!”
这一幕,让所有人全懵了。
李世民被撞的一个趔趄,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宝贝孙子,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心头的火气瞬间被心疼浇灭。
“易儿不哭,怎么了?跟爷爷说。”
“爷爷!”
李易举起手里的几份刺客供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杀我,是为了抢你的聚宝盆啊!”
聚宝盆?
李世民愣
